梅芸悠的語氣生冷強硬,她打量了幾眼賀鑄,小師弟這話里藏的信息可不少,起碼對於這事他應該不是一無所知。
尤其是她捕捉到對方臉上變換的表情,讓她開始意識到,也許她護了這麼久的小師弟,並沒有她想象的那麼單純善良。
“師姐,我的意思是 ,土三這麼純善,不應該是她中毒啊,怎麼會有人這麼心狠對付她呢?” 他是真的沒有預料到事情的發展,才會不小心說出了口,這麼圓過來,依著師姐簡單的性子,應該不會多想什麼吧? 按理來說,現在中毒的人應該是師姐才對啊,他明明在土三送給師姐的飯菜里下了九節香的毒。
他故意將這毒摻和在桂花糕里,料準的就是師姐的口味,而土三不喜歡吃甜的。
九節香這種慢性毒,少說也得月余才能無解致死,但是因為有輕微腐蝕內力的功效,約莫等師姐從山頂下來的時候,才會有所察覺。
到時候依著月娘的醫術,不到毒發,應該能救下師姐的,只是師姐這一身功夫就要慢慢廢了,到時候梅鶴立還能覺得自己配不上她女兒嗎? 月娘的醫術雖不及自己,但她也是頗有閱歷的人,定能識別出這毒,是出自魔教的典型用毒九節香。
到時候梅鶴立定然會讓人查這事,這半路來的土三,自是被懷疑成魔教卧底的可能性最大,而一旦查出是土三送的飯菜投毒,不可能會不殺土三以儆效尤。
如此一石二鳥的計謀,到底是哪裡的關節出了問題? “看來你還挺關心土三的,看來這些日子的相處,你對她這感情倒是與日俱增啊。
” 梅芸悠確實是有點小不爽,但她也是有意岔開話題,不想深究此事,但是對於賀鑄的懷疑,也在她的心裡種下了種子。
“師姐,我一生一世,唯慕你一人,怎麼可能會對別人有想法。
如違此誓,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 賀鑄指天立誓,這發毒誓也從來沒見老天爺管過,能換取師姐的信任,何樂而不為呢? 梅芸悠搓了搓胳膊,雞皮疙瘩都快起來了。
“你快別肉麻到我了,我可沒這個意思,畢竟我對你可只是同門之情。
” 兩人到底還是在剩的桂花糕里查到了這毒,這下毒的人,要麼是廚房裡的,要麼是中途經手過飯菜的。
查了幾日,依然是毫無頭緒。
那邊梅芸悠一離開,這邊寧九塵和月娘就戰火升級了。
尤其是月娘挽著梅芸悠的胳膊,兩人狀似親密的模樣,叫寧九塵心中的醋罐子,是打翻了一壇又一壇。
等把師姐撩到手,她非把對方欺負得下不來床,才能解了心中此刻這口氣。
倒是月娘,以頗意味深長的眼光打量著她,這銳利的小眼神,小丫頭的佔有慾挺強的啊,就像當年的夢兒一樣。
夢兒啊,那麼古靈精怪的夢兒,在自己心上刻一輩子的夢兒,終究是被自己錯過了。
都怪懦弱的自己不敢接受夢兒的這份心意,覺得女女相戀有違天理,還違心地告訴對方,自己只是作為大夫的醫德,才對她這個體弱的病人多了幾份關注。
和林老爺告別以後,她瞞著夢兒,偷偷離開了林府,不想自此一別,便成了永別。
但願她和芸悠那丫頭,不要也走到了這一步,多年後再像自己一樣後悔啊。
她一個人浪跡江湖,還是對夢兒戀戀不忘,等她克服自己回頭想去找夢兒的時候,死心的夢兒已經聽從她父親的安排,許給了梅鶴立了。
她想著去偷偷看一眼,若是夢兒幸福,她便遠遠的觀望就好。
夜探九霄山的時候,被早有準備剛擔任掌門的梅鶴立逮了個正著,不過對方也沒有為難她,只是告訴了她有關於夢兒的事。
那個傻傻的人兒,被她傷透了心,還一直惺惺念念的她。
這世間有多少,轉身便是錯過。
夢兒的身體一直不大好,雖然自己中途也給她調理了幾年,但她還是在生芸悠的時候難產去世了。
斯人已逝,她也不想像過去一樣,一個人在江湖上浪蕩了,便留在了九霄山,照顧著夢兒的女兒。
芸悠的性子,她自是再了解不過,從小被梅鶴立約束得太嚴,性子冷,看似無欲無求,卻是最怕孤獨。
土三這個小丫頭,不一定談得上愛,但至少,芸悠還沒對誰這般在意過“土三,你莫不是喜歡我家芸悠,這她剛一走,你對我可就變了臉色呢。
” “師姐才不是你家的”,寧九塵這話說的義正言辭,她非常不爽的冷眼盯著月娘,“師姐是我家的,我家的,與你沒什麼王系。
” 就知道這女人沒安什麼好心,對師姐虎視眈眈的,這個老女人,又沒自己好看,還敢和自己搶師姐,怕是想被自己玩死。
“你說了可不算哦,這話,得芸悠說了才算。
我可得問問她,到底是我重要,還是你你這個剛認識沒多久的小丫頭片子重要?畢竟芸悠也算是我帶大的,她可不能讓我太失望。
” 月娘也是在山上呆得無聊了,有意氣氣這小姑娘,故意把這話說的有些曖昧,意味不明的。
畢竟這養大的閨女,拱手送給了別人,總不能太便宜對方了吧。
“老女人還敢和我搶師姐,就算你們認識的久又怎麼樣,我告訴你,你們沒戲,師姐只可能是我的,必須是我的。
” 這可把月娘惹毛了,敢叫自己老女人?哪個女人不愛美,她是比她們大了一輪,可她養生護膚有道,看起來頂多像是比她們大幾歲的姐姐。
她摸了摸自己的臉,一點皺紋都沒有,竟敢說自己老? “你說我老,好啊,本來還想撮合你和芸悠的,我看還是算了吧。
芸悠一直是把我當娘親看待的,我看不順眼的人,她自然不會喜歡。
” 坐等著兒媳婦給自己賠禮道歉,夢兒的女兒,四捨五入就是她的女兒。
額,這信息量太大了,這麼說,月娘不是喜歡師姐,而且她一開始還是看好自己的,想撮合自己和師姐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她這什麼破嘴啊,先把師姐的娘家人給得罪了。
“不不不,月娘你一點都不老,看起來比我還年輕有活力,那叫一個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的美貌,一個眼神就讓無數人為之淪陷,男女老少都臣服於你的魅力,為你要死要活的……” 寧九塵巴拉巴拉的說了一大通,她從來不知道自己還能這樣吹上天的誇別人,為了媳婦,還有啥是不能豁出去的。
“好了”,月娘做了一個握拳的手勢,“收,你這吹的我都受不了了”,她揶揄的眼神打量著寧九塵,“所以說,你是喜歡我家芸悠嘍?” “不是喜歡,是愛”,寧九塵瞥了一眼月娘的神色,還算正常,於是她問了想問的問題,“你不覺得我愛同為女子,過於驚世駭俗了嗎?一般為人父母的,都比較難以接受吧”,寧九塵低下了頭,有些不好意思地懇求道,“你還說會撮合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