獵火(大小姐x惡犬 港風H) - (一百一十八)雪地之吻

兩人在酒店落腳休息,計劃明日去庫克雪山,那是紐西蘭最高的山峰,位於南島中西部的南阿爾卑斯山脈,被當地人稱之為“破雲山”,之後再順著沿途路徑,去臨近的特卡波小鎮看星光、泡溫泉。
得知舒窈想去看雪,李行便將行程一一規劃好,有他事無巨細的安排,即便身在異國他鄉也與香港無異。
李行難得安分守己,耐住色性,只摟著她休整一夜。
第二日清晨,兩人驅車前往庫克國家公園。
舒窈隔窗遠望,今日天晴雪霽,延綿不盡的群山之上,天空一碧無際,流雲疏卷。
如此瑰麗的自然之景,令人心曠神恬,舒窈心情大好,也就縱容李行握著她的手,細細摩挲不肯放。
正午前後,舒窈與李行抵達目的地,品嘗了當地最為鮮美的叄文魚。兩人在陽光最烈時,隨當地嚮導的指引,換上遠足用具,目視著險峻巍峨的雪山,向著冰川前進。
舒窈雖是大小姐作派,但礙於舒龍仇家眾多,大多時候她只在義安會觸手能及的地盤裡活動,難得出躺遠門,心裡也是興奮不已。
有了昨天教訓,她今日穿了一身厚實羽絨服,迎著清風暖陽,一個人在雪地里奔跑,將李行甩得遠遠的,不一會就變成了一個小小黑點兒。
李行戴著護目鏡,一身黑色衝鋒衣,不緊不慢跟著她,像極了懶散不稱職的保鏢,惹得大小姐不滿,舒窈雙手作喇叭狀放在嘴邊:“李行!你慢死了,你行不行啊?比我還慢——”
少女清脆的聲音在兩岸雪山回蕩,同行遊客不算多,兩兩叄叄,膚色各異,聽見舒窈高聲大喊也紛紛回頭看她。
舒窈才不在意外人視線,她往回跑,拽著李行:“你快點快點快點快點!”
李行不慌不忙:“急什麼?”
“司機說如果我們快的話,今晚回去還能趕得上看星星。”舒窈惦記著來時嚮導所說——特卡波小鎮的遠近聞名的夜晚星光。
“想看?”李行興緻不大,一切皆依她。
“嗯,想和你看。”舒窈堅定地重複一聲。
李行頓了下,目光掠過她烏溜溜的眼。
他將揣在兜里的手抽了出來,摸了摸她的腦袋,手指理著她被風吹亂的頭髮,笑容淡淡:“好,和你一起去。”
舒窈向來眼大肚皮小,來時還信誓旦旦要爬上雪山之巔,等真到了這處,看著一望無際的綿亘雪山,順著胡克步道走了不足一小時,腿就軟得打顫,半個身子靠在李行懷裡,說什麼也要歇息一會兒。
“累死了。”舒窈喘著粗氣,眯起眼,看著陽光灑在雪上,泛著耀眼的銀光,像被碾碎的鑽石。
她一陣頭暈眼花:“還有多久?”
她累的不行,李行倒是氣定神閑,只低眉瞥她,將一副護目鏡架在她臉上,遮住雪面反射的陽光:“叄個多小時,不過按照大小姐走五步歇叄步的速度,大約五個小時。”
“啊!!!”舒窈仰天長嘆:“讓我歇會…”
李行一把將她提起,看著她可憐兮兮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傻女。”
“我都快累死了!你還笑我?!”舒窈“呸”一聲:“我就知道你這傢伙,一點良心也沒有。”
李行一挑眉,一彎腰,靠近她:“那BB,想要我怎麼做?”
“嗯?”舒窈瞪大眼。
護目鏡擋住他的眼睛,舒窈看不清他的目光,只見他唇邊笑容隱隱:“大小姐想我做什麼?抱你,還是背你,選一個。”
“抱…抱?”大庭廣眾之下聽見這話,舒窈傻了眼,似是沒反應過來。
“想要抱?”李行順話抬手。
“等等!”舒窈連忙制止:“我沒說——我是說,我可以走。”
“真的?”狐疑的語調。
“千真萬確!”舒窈點頭,她才不要還沒走一半就讓人抱著背著,顯得她好廢柴好沒用。
“好。”李行見她不願,也頷首,五指穿過她的手心,他牽著她的手與她在雪地里並肩前行:“累了和我說。”
“窈窈。”他忽然喊她。
“怎麼了?”舒窈答。
“我希望,大小姐在我面前,不必逞強。”李行道:“永遠也不必。”
他願意做她的後盾和依靠。
舒窈笑了下,重重點頭:“我知道啦!”
兩人十指交扣,並肩而行。
明明她覺得累了,可是李行在身邊,伴隨著手指之間源源不斷的傳來溫度,好像有一股無形的力量支撐著她前行。
舒窈踩在蓬鬆的雪地里,留下深深淺淺的腳印。有李行陪著,這遙遙向前蔓延的小路似乎也沒有那麼難走。
峽谷兩岸風景奇絕,怪石嶙峋,時不時能看見崔巍磅礴的冰川,與剔透澄亮、宛如藍寶石的冰河湖泊。
兩人沿途經過了幾座弔橋,站在晃蕩的橋上,心好像也在搖晃,李行牢牢抓著她的手:“怕嗎?”
“小看我?”舒窈不屑:“本小姐才不會怕字為何物。”
要是知道,當初還敢招惹他?
“無論怕不怕,記得抓緊我。”
她用手指撓撓他的手心,應下一字:“好。”
晚些時候,山谷里起了風,呼呼拉拉地吹,夾著雪籽子的冷厲北風刮在臉頰上,像片片冰刀子划來,刺拉拉的痛。
李行擋在舒窈面前,為她遮去呼嘯而來的風刀霜劍。
一路走走停停,兩人到達終點冰湖,乳白色湖面上,是一座高大聳立的冰川。
“到了。”李行停下腳步。
“好美!”
夕陽煙樹下,斜影餘暉,映照遠處重巒迭嶂,清霜漫山頭,注視著眼前風景,也算是不枉此行。
“大小姐還記得你說過什麼嗎?”李行側目看她。
舒窈怔了半秒,從腦袋裡搜尋起那天說的話——
“我們去雪山,爬上最遙遠的頂端,等一場最冷的雪落下,再用最熱烈的吻融化我們睫毛上的雪,好不好?”李行一字一句的重複。
原來,他念念不忘啊。
“可是,今天沒有下雪。”舒窈故意打破這曖昧氛圍,往後挪了一步。
“那又怎樣?”李行抬手拽她回來,手指撫摸著她被凍得泛紅的臉頰與俏生生的鼻尖。
粗礪的指腹從唇瓣上撫過,流連忘返的動作寫滿貪慾:“大小姐,我想吻你。”
“你…要吻就吻啊,幹嘛說啊?”被他盯著看,舒窈呼吸一促,耳根一紅,目光都不知往哪放。
“大小姐。”他挨近她,聲音壓得極低。
舒窈抵在他胸口,心慌意亂:“怎、怎麼了?”
微涼的手指擦過她的耳畔:“你臉又紅了。”
他吐出一口熱風,掠過她耳根,又冷又燙,舒窈輕輕顫了顫,好敏感。
李行低笑一聲:“無論來幾次都這麼害羞?”
舒窈被他笑話,恨不能大罵一聲“死衰仔!”
李行推開舒窈臉上的護目鏡,對上她羞怯閃躲的眼,毫不猶豫地低頭親吻她,舌尖撬開她的牙關,吮著那尾躲避不及的小舌,呼吸的熱氣化作縷縷白霧。
寬厚的舌滑過她的唇齒,細細吮吸。
舒窈吱唔兩聲,往後退一步,李行扣著她的腦袋,不容她躲。
他的吻讓人難以拒絕,正如他的愛,像是冰川下洶湧澎湃的浪潮,總是會將她淹沒,讓她窒息又上癮,沉溺在他給予的溫柔假象之中,讓她幾乎忘卻他是怎樣一隻惡犬。
李行緊緊抱著舒窈,捧著她的臉,用情深吻著她。
許久后,他意猶未盡地退開,看著深深喘氣的舒窈,眼底春水瀲灧。
他不由得一笑,半截斷眉下,目色溫柔:“窈窈,抓住我的手,就不能再放開了。”
舒窈看向兩人交握的手,冰天雪地里,李行深邃的眼眸愈加幽深,他說:“你要永遠為你馴化的東西負責,我是你的。”
她心中一悸。
“知道啦知道啦。”舒窈小聲嘀咕:“怎麼你比我還沒有安全感啊?”
李行輕吻著她,呼吸一滯,垂下眼:“不怪我,是大小姐太矚目,誰都妄想得到你。”
“哪有那麼誇張,我以前可是處處樹敵,人人‘討厭’。尤其是你來之後!”舒窈雙手叉腰,憤憤道:“要真這麼講,也應該是我嫉妒人人都中意你才對。”
李行笑了聲:“我只忠於大小姐一人。”
不是在想象之中的雪山之巔,亦沒有期盼的大雪飄飛。
他們在茫無涯際的冰原上親吻,直到唇畔嘗到一點冰涼,舒窈才猛然睜眼,抬頭看去,漫天飛雪像在回應著少女的祈願,從遙遠的天空簌簌墜下,似一把揉碎的白雲,落在他的眼角眉梢處。
舒窈眼裡難掩喜色,高聲呼喊:“李行,下雪了!”
相比香港川流不息,熱鬧喧囂,在這樣遠離城市煙火的辟靜之地,就連心也彷彿被冰川之下流淌的清泉,洗滌一番,變得格外寧靜。
那些曾經說不出來的話,在對上他雙目的這一刻,呼之欲出。
“喂,李行。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嗯?”他輕輕應一聲。
小指勾住他寬大溫暖的手掌,舒窈抿著紅唇,笑容明媚而熱烈,比身後的晚霞更加鮮亮動人:“你過來點。”
李行被她拽著衣服往前拉,高大的身軀彎折,他被迫低下頭:“什麼?”
她湊在他耳邊,說一個他知曉的秘密:“今天是七夕——我好喜歡你。”
1989年,8月8日,正逢中國農曆七夕。
他們在太平洋的彼岸,在遙遠的異國雪鄉,看夕陽垂落,萬里山光暮。
風聲喧囂,舒窈對著群山吶喊:“李行,我好中意你啊。”
回聲百轉,湮滅在風雪中。
註:
你要永遠為你馴化的東西負責。引用《小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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