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漂浮起身,飄到布魯斯正面。
布魯斯似乎有點壞習慣,不知是不是為了抗拒阿福的催起床才養成的。他睡覺的時候喜歡埋著頭或者捂著嘴,這會兒整床被子幾乎將他包裹的嚴嚴實實,只露出了他上半張臉。
眉宇間的皺紋深刻,似乎就連睡夢中都未曾舒展過,黑色的髮絲被睡得凌亂支棱,整個人就像只被埋進被裡的蘿蔔,就連蘿蔔纓子都吝嗇的只露出了一半。
丹張開嘴正想要喚醒正沉睡的男人,就瞧見男人眉宇間的皺紋突然舒展了。
這似乎是一個難得舒心的夢境。
丹慢慢閉上了嘴,目光在布魯斯的臉上逡巡了片刻,伸出手。
一旁正滴答作響的鐘錶停滯了轉動,空氣間漂浮著的小小塵埃也凝滯住了浮動。
時間在這一刻為正熟睡的男人無限延長,只為能延續這場美好的夢
。
布魯斯很難得的睡了一個完全沒被打擾、自然醒的夢。他睜開惺忪的睡眼,視線落在鬧鐘上,目光便瞬間清醒,猛地坐起身。
他睡得這麼飽,怎麼可能現在才九點鐘?
他的目光立即在房間中逡巡,定焦在床頭那個只剩一半的小甜餅籃子上。
……是丹來過了?是丹延長了時間?
布魯斯掃了一圈周圍,沒瞧見丹的身影,估計是做完這一切就離開了卧室。他翻身下床,走到更衣室前換上一身體面的服裝。
他脫下身上的絲綢睡衣,凝視更衣鏡中的自己。
原本該布滿全身的致命傷留下的疤痕早已不見蹤影。鏡中的男人身上每一寸肌肉都飽滿而充滿了侵略性,每一處都保持在最巔峰蓬勃的狀態。那些舊傷痕本該伴隨他一生直到死亡,而如今卻像是從未出現過一般。
他很快收回了凝視的眼神,將衣服披上身,整理好領帶與袖口,推門而出。
阿福正巧上樓:“嗯?老爺,今天起得這麼早?”是好事啊,阿福握著雞毛撣子趕杵在門口礙事的布魯斯,“早餐已經在餐廳準備好,諸位少爺也已經在大廳里和丹一起打提姆少爺新做的遊戲——”
“……?”布魯斯忍不住開口,“諸位?”
來這麼早做什麼?
自從他回歸以後,還在韋恩莊園里住的就只剩下達米安一個了,原本他以為今天剩下的三個最多會在晚上晚宴的時候出席一下,或者其中某個甚至連晚宴都不會來,只會在大晚上在莊園門口扔個什麼禮物,沒想到這才九點,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
……這是在籌劃要搞什麼事嗎?
布魯斯瞬間皺緊了眉頭。
他已經完全忘記了,這是他死了三年後第一個生日,感受了三年死亡分割的羅賓們再怎麼彆扭也肯定會來露個面——當然,紅頭罩確實沒打算進莊園。他唯一的改變就是原本按照習慣,他該是深夜才會偷偷來扔禮物的,這一次卻一大早就扔了,結果被門口的阿福逮個正著,不得不進了莊園。
布魯斯想著這四個崽放在一塊可能會爆發多大的戰爭,下樓的步子便不由得加快了些許,路過廚房,轉身走進餐廳。
達米安:“……要不起。”
提姆:“對三帶對四。”
傑森:“……要不起。”
夜翼:“……提姆你……”
丹誠懇請求:“提姆你可以不帶腦子玩這個遊戲嗎?”
原本預期是會看到激烈爭執甚至是打鬥的布魯斯:“……?”
他的目光落在了幾個人中央擺放的那四瓶眼熟的藍色藥劑上。
布魯斯:“……”
用誰出手灌誰厄洛斯眼淚鎮壓了別彆扭扭的蝙蝠崽們的丹,抬起手:“或者我們可以玩跑跑卡丁車。”
“你們怎麼來的這麼早。”布魯斯最終還是出了聲。
早起的嗓音雖沒有刻意壓抑也帶著點性感的沙啞。
被排擠的提姆第一個仰起頭:“今天沒什麼事。”
蝙蝠崽們紛紛應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