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看著門發了會呆，猶豫了一會，在黑斗篷里摸索了一陣，找到了扔進黑暗空間里的鉛筆盒。
“……那是什麼玩意兒？”小海王從窗口鑽出來，狂野地甩了甩濕嗒嗒的蓬亂的頭髮，偷偷躲在他頭頂的小王環被甩的嘰嘰直叫。
丹打開了筆盒，露出裡面等待了好一會的拇指小人們。
班納還在打盹，浩克被關了一會兒后就直接把他丟出來了。萬磁王倒是想和查爾斯講話來著，可是黑暗空間里不論他怎麼大聲說話，都聽不見一丁點聲音，如果不是能感覺到一旁浩克擠擠挨挨、相當礙事的胳膊，以及查爾斯身上的溫度，萬磁王幾乎以為自己是不是被關進了什麼消滅五感的小黑屋。
查爾斯被萬磁王順手拉起來以後又拍了拍還在睡的流口水的班納：“博士，班納博士。”
“什……什麼天亮了嗎浩克又幹壞事了嗎？”班納醒來，迷迷糊糊地本能問。
“你復活了復聯的超英？”小海王的小短腿甩得飛快，幾個疾步哧溜衝過來，一時沒剎住車，差點一腦袋砸扁班納，還好丹出手的快，“哦，這兩個不是的。X教授？這個鐵頭盔……”
小海王抬起三叉戟搗了搗拇指萬磁王的鐵頭盔：“這不是那個老是搞事的壞人嗎，他去找你麻煩了？”
丹不得不出手把小海王和萬磁王隔開，品了品小海王的話，突然覺得萬磁王變得還真有點冤枉：“……不是。我去兄弟會倉庫找東西，被他發現了。”
丹戳了戳班納和萬磁王，把兩人變回三頭身：“古堡的房間，隨便——”
房間的門被輕輕敲響。
丹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直接將三小隻塞進城堡大門裡，對著海王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打開房門。
屋外站著一個留著黑色長發、樣貌清俊的年輕男法師：“克里先生。”法師向丹微微點頭示意，“我是聖殿派來負責帶您遊覽卡瑪泰姬的，如果您的行李已經安置妥當，請您跟我來。”
“……”丹踏出房間關上門，“隊長給我的資料里說，卡瑪泰姬已經淪陷了。”
“是的，曾經。但兩年前聖殿就對卡瑪泰姬進行了重建。隊長給您的資料應該來源於神盾局的數字檔案，新卡瑪泰姬的建設並沒有公之於眾，也沒有告知神盾局，因此不會有任何數字或者文字資料的記載。”法師抬起雙手，一隻手套著造型奇異的戒指懸空不動，另一隻手憑空畫圈，一道金色的躥著火花的傳送圈被打開，“請跟在我身後。”
“卡瑪泰姬位於尼泊爾的加德滿都，這裡存放著最齊全的法師書籍，也是絕大多數法師重拾希望的緣起地。”長發法師帶著丹走進庭院，穿梭過許多或是匆匆夾著書本趕路，或是悠閑地靠在座椅上對著書本練習法術的法師們。
古老的建築浸潤著歷史的氣息，丹確定這些絕不是新建兩年的卡瑪泰姬能夠擁有的痕迹，或許這又是某種神奧的法術。
金色的法器在庭院正對打的法師們之間揮舞著，有的是棍棒，有的是長鞭，有些人的鞋后還會呲出金色的火花，接著整個人都靈巧地向前衝刺，這顯然是某種能夠增加行動速度的法器或者法術。
各種法陣隨著練習的法師們的手勢在空氣中憑空出現，勾勒出清晰的線條痕迹，刻下一個個奇異的符文。
“……那是什麼？”丹指向其中一對法師。
他眼睜睜看著年老的、作東方打扮的男法師沖著年輕法師胸口擊出一掌，那年輕法師身後就冒出了一個看起來虛虛的影子，簡直就像是被那一掌擊出了魂魄似的。
長發法師：“那也是一種法術。施法者可以將受施者的靈魂帶入靈體次元空間，在這個空間里，靈魂能夠脫離軀殼存在——”
靈魂……能夠脫離軀殼存在？
丹在無聲地
喃喃了一遍這句話，眼睛慢慢亮起來：“你可以對我用這種法術嗎？”
他目前的這幅樣貌明顯不該是他原本的自己。照著那些解鎖的記憶來看，他很有可能是和查爾斯猜測的被他復活的超英們的狀態一樣，是靈魂被塞進了現在這個軀殼當中。那麼如果他的靈魂能夠脫離軀殼，他就可以知道自己到底是誰——
長發法師搖搖頭：“不行。”
丹的喜悅升騰了一半被冷水澆滅：“為什麼？”
長發法師的神情冷靜：“在至尊法師奔赴戰場前，他就囑咐過我。他看到了今天的到來，他讓我告訴你，不可以，還不是清醒的時候。”
“什麼……？”丹的袍角微微鼓動起來，“他預料到了今天？那他預料到了他會死在戰場上，他想復活還得靠我嗎？”
“是的。他還預料到了你會發怒，所以讓我帶你從這個走廊過。”長發法師在走廊的拐彎角停下，仰頭看向拐彎口長橢圓形豎立的裝飾鏡，微微點了點下巴示意。
狹長而裝飾奢貴的鏡中，映照出丹的面孔。原本該是正常人類健康白色的皮膚底層泛出隱隱的藍色，驚得丹瞬間往後飄了一步，原本因為莫名湧起的怒氣而鼓動的、極富威脅性的袍角瞬間像是被嚇得夾住尾巴汪嗚汪嗚的小奶狗似的垂下裝死。
丹抬手捂住臉，那藍色便褪了下去：“我……”
“急切和憤怒對於你找尋身份沒有任何幫助，只會讓你在尋找的過程中遺失自我——這是至尊法師讓我帶給你的另一句話。”法師並沒有因為丹的異常而露出任何驚訝，依舊淡定自若。
丹的心口緊得有點發疼，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勒住了似的，這讓他心情煩躁、敵意不受控制地緩慢升騰：“他為什麼特地選你來告訴我這件事？”
法師難得沉默。
丹警惕地道：“他是不是還留下了對付我的法器或者辦法？”
“……”法師張了張嘴，最後還是艱難地說，“因為我是聖殿長得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