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點了，人呢？
夜裡，走廊上吹著風，犽貅默默盯著電梯，看著上頭的數字降至一樓，再升至七樓，打開之後感到失望，一次又一次，整個晚上他在等的那個人，沒有回來……是不是被人拐走了？犽貅不禁擔心起來，畢竟第一次正式碰面，兩人也是這樣在外頭度過一夜。
只是，他又不敢派人去找，要是惹小人兒厭惡了，被趕走那就得不償失了，現在至少每天都可以親近一下，這樣維持一段時間后，應該就可以順理成章地，成為對方的男朋友吧？
要耐住性子，讓小人兒習慣自己，同時一點一點的，將自己的氣味沾滿小人兒的全身，慢慢來不能著急，犽貅一直這麼告訴自己。
電梯又一次，在七樓停下，犽貅已經不覺得對方會回來的時候，嗅到那日也想、夜也念的味道時，還是激動的轉過頭去，剋制著自己不衝過去，不去質問對方怎麼現在才回來，因為他知道，自己還沒有這個資格。
電梯門一開，只見心心念念的小人兒身邊，還有另一個男人，這個事實，讓犽貅臉色一僵，薄唇一抿，壓抑住自己的情緒，定睛看著，祁燕在對方的攙扶下，走到自己眼前。
「你還在啊，所以你到底要不要跟他在一起？」越特因哪怕有喝一點，也曉得此時，會在祈燕家門口等著的，肯定是傳說中的那個人，語氣不善的張口就是質問。
犽貅一默，片刻后訥訥地開口：「我怕他不想跟我在一起，我是男人。」
「屁的男人，問都不敢問，算什麼男人！」越特因酒氣上來，一聽就來氣。
「好個男人，就光會吃乾抹盡，還想不想負責任啊？」緊接著，越特因又說，接著把人往對方懷裡一塞，繼續唸叨著：「我不管，今天你們倆就是男男朋友了！」自顧自地，就下好了決定，然後頭也不回的，進了電梯。
犽貅接住小人兒，腦子裡轉的，是方才對方所說的話語，最後懵在那句男男朋友……原來有這麼簡單嗎？
可垂首，見小人兒趴在自己胸口，使勁蹭啊蹭的，雙眼半瞇著，顯然沒有意識，所以這樣算數嗎？
「主上，外面涼。」被硬推出來的玉伽，硬著頭皮說上這一句。
然後，從祁燕包里掏出鑰匙，開好門，將兩人迎進去。
進了這一個，熟悉到不行的門以後，犽貅熟門熟路的，把人抱緊浴室，替他擦澡，很認真的那種，一點綺念也沒有。
裸著身子的小人兒，本應該勾起自己的慾念，可此時犽貅感到困惑，許是心裡還驚疑不定，現在居然沒有半點，想做的心情。
跟屬下要來解酒藥，餵懷裡人兒吃下，輕輕在額頭落下一吻，便摟著小人兒，腦里轉著不明不白的情緒、還有念頭，這一夜在不知不覺間過去。
次日，祁燕想轉身起來，卻發現自己被人摟著，禁錮在對方懷裡動彈不得，先是驚嚇，過了幾秒鐘，感覺對方沒睡著，只是看著自己后，才不確定的開口問：「犽貅？」
眼前是對方袒露的胸膛，可鼻尖的氣息是熟悉的。
「嗯，早安。」溫潤如玉的嗓音，低聲響起。
傳進祁燕耳里，卻是一點也不平靜。
為什麼自己會在對方懷裡？祁燕先是疑惑這一點，慢慢回想昨晚，似乎喝多了？
「你昨天喝多了，你的朋友送你回來。」犽貅語調平穩的敘述。
祁燕卻下意識的，覺得以友人不著調的性子，喝過酒一定亂講話了……就是不知道說了什麼，有沒有惹人不高興。
「他問我就會吃乾抹盡，還想不想負責任，所以我想問問你，要不要我對你負責。」犽貅沒有退開，依然摟著對方，儘可能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是平靜的。
可趴在他懷裡的祁燕，卻無法忽略，耳邊如雷響般的心跳聲，在默默訴說其主人的緊張程度。
犽貅自己都不曉得，會有這麼一件事，讓自己害怕得到答案。
「他、他還說了什麼？」祁燕一愣，隨即緊張的又問。
「他說，從今天我們就是男男朋友，可是你沒有說好。」犽貅用下巴，抵著祁燕的腦袋，一時間不敢與之對望。
「啊……」這意思是？祁燕張了張嘴，話卻說不出口。
忽地兩人都不再開口，沉默漫長的，讓牙眾都想跳出來，幫兩人把話說完。
主子認定了，再不希望，還是要支持的。
環在腰際的手，因其主人的緊張，無意識的在收攏，讓祁燕眉頭微蹙。
「太緊了。」沉默終於被打破。
犽貅一驚，趕緊鬆手，讓祁燕有空間往後退，抬頭讓四目相交。
「抱歉。」回應對方的目光，犽貅老實的道歉。
「你應該有一點喜歡我吧？」望了許久，祁燕率先開口。
「嗯。」犽貅僵硬地回答。
「好巧，我也喜歡你。」祁燕小嘴輕啟，柔聲說道。
犽貅抿緊了唇，不敢開口。
「那，你要不要當我的男朋友？哪怕我只是個弱小的人類，配不上你尊貴的身分。」祁燕邊說邊垂下腦袋。
這句話，已經將他所有勇氣耗盡，他不敢去看對方的神情，怕在上頭看見，哪怕一絲的遲疑。
眼不見，至少可以假裝不知道，騙自己沒關係。
「你……不在乎我不是人類嗎？」憋了許久，犽貅才問出，自己諸多疑問中的其中一個。
「不知道，反正在一起也可以分手，你不會那麼死心眼，分手就要殺了我吧？」祁燕低聲說著，自己心裡一點底也沒有。
要是對方是一個，把人類當螻蟻的那種魔頭，大概真的分手那天，就是自己的死期。
「那我可要表現好一點，讓你捨不得離開我。」預料外的，犽貅如此回答。
再次對上眼，祁燕眼裡寫著不可置信。
「我比較好奇，你每天都需要喝血嗎？」也許，因為從開始接觸到現在，犽貅都沒有給自己任何的威脅感，所以祁燕敢這樣問。
「血不是我的主食。」犽貅眨眨眼，呆了一下才回道，顯然沒想到會被問這個問題。
「那你吃什麼？」祁燕更好奇了。
「天地間的能量。」犽貅道，見到祈燕眼裡的困惑，隨即又補充：「就是呼吸就可以了。」
「好像很方便。」祁燕驚訝了，居然有吸空氣就會飽的動物。
他還以為那是植物的特權。
「嗯。」犽貅默默點點頭，他不太知道回什麼好，又覺得不回答好像更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