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還是祁燕第一次，對身為人類感到無力，先天上差異，註定很多方面無法取得平衡，哪怕愛的再深，祁燕依舊承受不住犽貅的索取，也跟不上犽貅的步伐……
身為犽主的意義，對於祁燕而言是陌生的。
犽貅和牙眾溝通的語言和方式，是祁燕學不會的。頭一次令祁燕覺得，可惜自己不是非人，註定有那麼些，消除不了的距離，實際的距離，而非觀感上的距離。
「阿燕，你沒事嗎？我要的太狠了？」意外發生之後，只要察覺到祁燕過份安靜，犽貅便會摟著他，確認他的安好。
「沒事，我很享受。」祁燕搖搖頭，似要將腦里的負面思緒驅逐，他主動的回擁愛人獻吻，更是搖擺腰部，帶動身下結合的位置，發出噗滋噗滋的聲響。
犽貅很快被撩撥的更加興奮，確認寶貝兒無礙之後，放心的給予熱烈回應，濃得化不開的滿腔愛意，徹徹底底表現給對方看。
「貅，你會希望我是一個非人嗎？」四目相交，祁燕看得仔細。
「我尊重你，但成為非人會讓你的本能，和現在完全不同，轉化的過程也不會太輕鬆。」犽貅回應的很快，雖然發情期，會讓腦袋遲鈍，但他並沒有忽略心尖寶貝的情緒，越來越起伏不定。
他只是從來不知道怎麼哄人。
「你對我真好。」揉揉犽貅的腦袋，祁燕忽然又覺得自己多心了。
「那是肯定要的。」犽貅收緊了手臂，將心尖寶貝擁在懷裡，又吻又舔。
「好了，冷靜點。」祁燕推了推犽貅的臉，制止他接下來的動作。
「就抱抱，我不亂動。」腦袋埋在對方胸前，用行動表達。
用手順著背脊一遍又一遍滑下，犽貅的思緒逐漸發散，放空著什麼也不願思考了，多希望問題可以這樣子，不去想就自動消失。
「我有個宴會要參加，你想去嗎？」就在祁燕思考，犽貅是不是睡著的時候，犽貅開口道。
「我去合適？」問的不是我能不能去，而是合不合適……這就是自己心尖寶貝和其他人不一樣的對方，他考慮的從來是他人，然後才是自己。
「沒什麼合不合適的，只是我可能會一直在談事情，怕你會無聊而已。」
祁燕不置可否，將選擇權還給對方。一方面想知道，犽貅介不介意，介紹自己給他的朋友圈認識；另一方，祁燕還是對完全陌生的圈子，害怕無法融入。
他知道，愛人為自己已經遷就夠多，反正他的人類小日子，也沒多少可留戀的，這一去，他就已經做好不回來的打算。
分明相同的套裝、同樣的斗篷，在祁燕身上也就那樣，在犽貅身上，卻穿出莫名的貴氣。
遠遠的，被人群圍繞著，卻依舊耀眼的身影，是自己的愛人、是與自己兩情相遇的另一半，這一個事實，祁燕以為自己早就習慣，但換一個場所，卻又覺得很不真實。
幸好宴會場地很大，除了酒水，也有供餐點，餐點不局限於中式或西式，更多的是祁燕分不出國際的料理，也許內含著非地球的食材？他不由得猜想。
取好餐點和飲品，祁燕默默尋一個小一點，附近沒什麼人的位置坐。
這種模式他覺得挺新鮮的，大部分的宴會，要馬從頭坐到尾的飯局、要馬從頭站到尾的酒局，這種既有坐有站，似乎是來者並非每一位，都是為了人脈或是特殊目的而來，有絕大多數人，如祁燕一樣尋個地方默默吃著喝著，像個看客，但祁燕不相信這些人只是來看戲的。
「嗨。」只是令祁燕更沒想到的，是會有人搭訕自己。
「嗨。」基於禮貌，祁燕還是回道。
「我其實滿意外他會放你一個人。」對方先是這麼說。
「我也不是真的一個人。」祁燕眨眨眼。
看不見的地方，除了早先的兩個鬼眾，後來犽貅又塞了四個鬼眾給祁燕，這次要來之前，還吩咐牙眾好好的照顧自己，所以他也不算是真的一個人。
「我想也是，畢竟你現在可是犽主的心肝寶貝。」對方輕笑，帶著十足試探的語氣，讓祁燕有些困惑。
「你跟貅沒關係對吧？」不知為何，祁燕就是這樣感覺，同樣也說出口。
他有想過不做回應，對方應該會自討沒趣，但他也想，自己是跟大名鼎鼎的「犽主」一起參加宴會，總不能把自己姿態擺得太低。
「警戒心倒是很強哦。」對方沒惱，不過是笑笑又道：「我跟他確實沒什麼關係，但我的確想跟犽主有一點關係。」
「那你應該去那一團。」祁燕輕飄飄地指向遠方。
圍繞在犽貅身邊的人，只增不減，現在甚至已經多到，很難看見他的身影。
「我覺得認識你，比直接認識犽主簡單的多。」沒想到對方也是沒在拐彎抹角的主。
「應該說，我看起來比較好拐。」慢悠悠地啜飲一口，祁燕漫不經心地看著水面波動。
雖然身為渺小的人類，祁燕也曉得，自己在這裡真的沒多少底氣，不小心被嗚呼掉，犽貅再厲害都沒得挽救，但他又想這些事情，只要待在犽貅身邊，他遲早要懂得如何應對……至少不能是拖後腿的存在才行，這次就當一場練習。
「抱歉，是我失禮了。」沒想到對方卻是鄭重地，站起身向自己行一個禮，並介紹道：「在下次允寧，是羽族烏鴉一脈的少族長，希望透過你認識犽主，是有事希望能得到犽主的協助，抱歉唐突你了。」
很快，祁燕也明白為什麼。
「騷擾你？」犽貅不知何時走過來的，近到能摟著、臉頰靠在肩上，柔聲詢問的程度。
「我沒事，聊聊天而已。」祁燕轉頭吻吻犽貅表示。
「有事我都給你擔著，別怕。」犽貅的視線輕飄飄投向次允寧，這話不單是說給他聽而已。
「我知道，你去忙你的。」祁燕笑著應下，拍拍他的手安撫。
犽貅放下手裡的盤子，又在祁燕額上落下一吻，才離開這個角落，但他的舉動，讓暗處的人們開始細語起來，原先有秩序、慢悠悠來往的氛圍，因此被打亂。
「感謝不殺之恩。」沉默好一陣子，次允寧自己先開口。
「沒那麼嚴重吧。」祁燕覺得好笑，不過是搭訕聊個幾句，至於喊殺喊打？黑社會都沒這樣子。
「那是你不知道犽主的豐功偉業。」次允寧愣了一下，才回道。
「大概聽過。」祁燕不過淡淡的回道。
「但你一定無法想像犽主的名號，給大家多大的震懾。」次允寧有些啞口無言，憋很久才擠出這麼一句。
「隨意吧，反正我不會幹涉他的交友，你在我這邊只能浪費時間。」祁燕吃著，剛才犽貅端來的餐點，已經沒了交談的興趣。
畢竟犽貅都特定飄過來一趟，宣誓主權般的行為，讓祁燕意識到，他其實不應該跟任何人，有過多交流。
「要不跟你打個賭，如果你去問他的種族，他會現場回答你，我就輸你一樣東西，若是我輸，你只要幫我引見，讓我能和犽主說上話就好。」感受到祁燕的冷淡，次允寧拋出自己的籌碼來。
「在打賭之前，我有個問題想知道，你可以選擇不回答。」祁燕想了想，說道。
「請問。」次允寧絲毫沒考慮便應下，畢竟用一點情報，換一個機會，他覺得划算。
「你們非人有傳宗接代的觀念嗎？」祁燕不知道犽貅的家裡狀況，更不了解非人圈子的常態性為何，所以他也無從得知，見家長的時候，會不會因為自己的性別而被刁難、討厭、設法做掉之類的。
「當然有，雖然絕大多數的非人，壽命都很長，但生育率並不高，所以都會有『發情期』，透過更努力來提升生育率，不過非人的傳承更多是在力量上，所以有沒有自己親生的孩子倒是沒那麼重要。」次允寧以為，祁燕在擔憂自己性別的問題，很好心的補充道。
「發情期的時候，如果沒被滿足會怎樣嗎？」祁燕對此很是好奇，但他沒辦法直接問犽貅，他覺得被回一堆情話的機率，大於得到解答，至於問牙眾，則是覺得不太好意思。
「基本上除非被限制自由，不然本能會好好的執行『發情』這件事。」就次允寧所知，沒人忍得了，發情期一到，再強大的非人都會不受自我意識控制。
「所以完全沒辦法控制？」若是如此倒還真是難辦。
「避免是不可能的，那是生物的本能，不過倒是有很多的小物件，可以幫助保持清醒。」次允寧果斷搖頭，他可沒聽過哪個種族能夠控制發情期的自己。
「那我拿這個小物件跟你賭，要嗎？」反正他也不知道要討什麼好，能幫到犽貅的小物件倒是不錯。
只是祁燕沒想到，會換來對方一臉不可置信。
「你確定？」次允寧忍不住出聲確認。
「干麻那麼吃驚？」祁燕一臉不解。
「你還真是不理解，犽主這個名號的份量有多重，這個賭注還是我佔便宜。」次允寧搖頭失笑。
祁燕不置可否，他確實不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