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得其微,物象由我裁。
宋玉逞大句,李白飛狂才。
苟非聖賢心,孰與造化該。
勉矣鄭夫子,驪珠今始胎。】
老書記潑墨揮毫,對他大加讚賞,認為他胸中有日月,細微處得見雄才大略,雖如明珠耀眼,卻知道要虛心自強。
一晃二十年過去,趙競業老了。
當年的風發意氣逐漸褪去,一股揮之不去的怨憤總是在夜半時分縈繞在心頭,讓他不能成眠。
論才華、韜略、勇氣、家世,他不比別人差。
可就像受到了詛咒,他一直留在銀城,怎麼也去不了更高的平台,到了現在這個位置,升上去比登天還難,即使他耐不住性子給上面交了投名狀,也無法獲得一個中意的名額。
這對他來說是莫大的打擊。
他開始想,如果走不了,就紮根在這裡,銀城現在的繁榮面貌是他一手塑造的,他是這裡說一不二的主人,只要跺跺腳,土地公都要來給他上貢。
這是他應得的,他為這座巨型都市辛辛苦苦服務這麼多年,也應從中得到些什麼。
現在上頭出了事,牽連到他,不知是老天讓他渡劫的考驗,還是因果報應。
趙競業把物證袋放進公文包。
手機突然響了,他看了眼號碼,是黎珠。為了避免旁人聽見,她從來不在辦公時間給他打電話,都是發信息留言,這還是頭一次。
他鎖上門,接起:“出什麼事了?”
“一小時前我回家,家門口怎麼有陌生人的車?從窗口看見還有人,我都沒敢進去。”黎珠擔憂,“你這裡不會和李明家一樣也被搜了吧?”
“哪棟房子?”
“就是東城你爸媽留下的房子。”
父母去世前留了不少房產,趙競業婚後為了保密黎珠的身份,一直沒搬進大院,住在東城這棟清凈的老式別墅內,私下幾乎不與外人來往。
“那些人拿了調查令,事先也通知過我,我沒權利阻止。反正家裡也沒藏什麼見不得人的東西,就讓他們搜吧。”
黎珠急了:“那我的照片、鞋包衣服還在裡面呢!”
“你在南美的時候我都運出去了,所有房子里都不會有價值過高的物品。”趙競業道,“我做事,你放心。
黎珠知道他考慮事情有多細緻,就立刻平靜下來了,“好吧,我住自己那。這幾天可以見你嗎?好久沒一起吃飯了。”
趙競業笑了笑,剛想答應,又在鏡子里看見一抹刺眼的白,喝了口茶,“事情多,都沒工夫出辦公室,外面也都是盯著我的人,不想出去。”
還是先染個頭髮吧。
黎珠有些失望:“出了一趟國,都要把我氣死了,還沒人倒苦水。”
“不氣啊。等過段時間我休假,就陪你出去玩。”趙競業的聲音低下來,“對了,我這裡有份資料,需要放到你那保管。現在我的住所和辦公室都不安全,保不齊他們再殺個回馬槍。”
“什麼資料?”
“你還記得上次我跟你說李明分U盤的事嗎?我猜得不錯,的確有人背叛了他,偷偷錄了音,把U盤和錄音匿名舉報給了相關部門。接手的官員恰好是我的人,他給我了。”
黎珠驚呼一聲。
“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趙競業胸有成竹地說,“要是上面那位真不行了,我把這東西作為呈堂證供交出去,有把握全身而退。”
“那好,你給我吧。”
城市的另一端,黎珠掛了電話,走出博雅傳媒的辦公室,腦子裡飛快地想著該把那東西藏在哪兒。
小助理抱著一摞文件追上來喊住她:“黎總,悅悅姐不在,發微信說晚上一定回來,不會耽誤了投資方飯局。”
黎珠聽了,氣不打一處來:“她又跑哪兒去了?別以為回國就可以不抓緊,我不在片場盯著就能水過去!這段時間不知道偷吃了多少,上鏡胖了足足一圈,每次教訓她,她溜得比兔子還快!”
助理會看眼色,誇道:“您對悅悅姐真上心,我就沒見過哪個老闆這麼手把手地教藝人,有您督促,這劇不紅就怪了。”
黎珠面無表情:“做好你的事,不要因為不喜歡顏悅,就到處給她使絆子。你那點心思,我一清二楚。”
助理在原地呆住,怔怔地看她徑直去了會議室。
公司簽了那麼多藝人,為什麼只對顏悅管教那麼嚴呢?
黎珠問過自己這個問題。
她是個注重第一印象的人,第一次見顏悅,是在某個合作方的飯局上。她那時還是個陪酒女,男人的手摸著她的大腿,她的眼睛只盯著黎珠。
桌上十幾個人,只有黎珠一個女的,顏悅第一杯敬她,然後才是那些男人,儘管從頭到尾都沒和她說上話。
後來金主覺得她不懂事,飯後等人散了,扇了她一耳光,揚長而去。她不哭不鬧,買了根綠豆冰棍兒,坐在馬路牙子上有滋有味地舔。黎珠買單出來,剛好看了這場戲,就讓司機把她送到豎著選秀節目宣傳海報的電視台門口。
那之後,都是顏悅自由發揮了。
本來是報名的最後一天,她這種沒有提前內定公司、也沒有技藝傍身的素人,只有1%的可能性站在舞台上,可她不知用了什麼手段,硬是擠上了名單,出現在鏡頭前。
節目進行到一半,黎珠就把她簽了下來。
這個女孩有股狠勁,各方面條件都不是頂尖,也沒有受過專業訓練,可她最拿手的就是利用身邊的一切資源,別人覺得她絕對做不到的事,她一頓操作猛如虎,最後偏偏能神奇地做到。
黎珠覺得她和自己有點像。
這是一個只看結果的世界,想往上爬的人,應該被給予梯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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U盤:卧槽你把我直接交給Boss了??那還玩什麼
先婚後愛高幹文配置就這麼被Boss出軌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