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逆(1V1甜H) - 秘密 (1/2)

內環大院里的房子是八十年代建的,居民大多上了年紀,午夜過後,只有一棟別墅二樓亮著燈。
迎著光,浴室的門開了,一股悶熱的水汽衝出來。
謝曼迪走到穿衣鏡前,給電吹風插上線,挽起一邊半濕的頭髮。花園外有跑車呼嘯而過,一束車燈照在鏡中人臉上,映得眼眸漆黑,面容蒼白,褪盡了熱水泡出的一點血色。
這張臉……
她移開視線,盯著牆角的霉點。
這個家中只有一間卧室是這樣,其他地方都因新女主人的到來而翻新過,乾淨整潔。
謝曼迪討厭別人進自己的屋子,無論是粗俗的裝修工、優雅的繼母,還是樸實的父親、讓她繼承大筆遺產的謝家外婆。
他們對她很好,但她沒有那些情緒。
感恩、激動、知足的情緒。
她吹著頭髮,思考自己為什麼會這樣,想著想著,嘴角就揚起一抹嘲諷的笑,把吹風機開到最大檔。
長長的黑髮在空中張牙舞爪。
呼呼的噪音穿透地板。
五分鐘后,樓下果然響起了腳步聲。
是戴月詠。
他走到門外,聲音帶著憤怒,“曼曼,跟你說過盡量在十二點前洗澡,你沉姨睡覺容易醒。吹頭髮小點聲行不行?”
謝曼迪關掉吹風機,往床上一躺,心不在焉地道:“爸,對不起。”
“早點睡,不要熬夜玩手機。”
腳步聲消失在樓梯下。
謝曼迪關掉檯燈,屋檐上的月光悄然滑進窗,染上乾燥的發梢。
那個人還能睡得著嗎?
反正自己睡不著。
她也別想睡。
謝曼迪靠在枕頭上,望著尖尖的月鉤,眼睛乾澀,心底生出一種空洞的疲憊。
褪黑素就放在床頭,她不想吃,滴完眼藥水,仰面直直地躺著。
片刻后,有人很輕地敲門。
“Mandy,睡了嗎?”
是個月光一樣溫柔的女聲。
謝曼迪跳下床,拉開門的一剎那想起眼藥水還沒幹,低頭把門摔上,用手抹了兩下眼角,臉轉向窗子。
清涼的夜風從那裡滲進來。
很久之後,門外的人打破了沉默:
“對不起。”
她似乎嘆了口氣,“不要再做那些事了,不該由你來。”
謝曼迪凝視著鏡子里冷漠的臉。
“我知道你討厭我,不想跟我說話,但我說的你聽得進去。趙家不是那麼好對付的,不要以為你一個二十齣頭的小女孩,通過手段拿到一點資料,就能動搖他們的根基。”
謝曼迪挑了下眉,那張臉的神情變得熟悉了。
“你跟我說對不起是什麼意思?說完了再來教訓我,很禮貌是嗎?”
她走到門邊,提高聲音:“是我開吹風機吵醒你了,對不起,阿姨。我再得罪你,你直接告訴我爸,他養了我十三年,把我趕出家門我也沒意見。”
“你爸爸對你不好嗎?怎麼能這樣說他?”
門外的嗓音有一絲顫抖。
“他很好。”謝曼迪冷冷地說,“戴家和謝家的人對我都掏心掏肺地好,可我從小就這樣,可能是沒媽教吧。”
她雙手抱在胸前,“我爸對你不好嗎?你要騙他多久?”
“你在說什麼?”
“你根本不喜歡他,你在利用他。他不是我親爸,所以我懶得告訴他,告訴了他也不會信。”
“你誤會了……”
謝曼迪狠狠瞪著鏡子,片刻后終於打開門,“等你敢承認——”
走廊里空空蕩蕩。
人已經走了。
她心頭火起,咬牙追下去,把樓梯踩得咚咚響,到了一樓,戴月詠正惱火地站在主卧門口。
“你這孩子到底怎麼回事?”
“餓了,我拿點吃的。”
謝曼迪去廚房,胡亂從冰箱里拿了袋黃油餅乾,頭也不回地跑上樓。
戴月詠打了個哈欠,關上門,房裡傳來隱約的抱怨:
“現在的小孩,早飯都不吃了,天天熬夜玩手機吃零食點外賣,這還了得……你吃不吃那個餅乾?我下次多買點……”
別墅重歸寂靜,謝曼迪路過戴昱秋的敞開的房門,裡面很空。他幾天前搬出去住單位宿舍,因為不想再面對她。
……最好永遠別回來,見了他就煩。
剛回到床上,手機屏就亮了一下。
【周六中午有空嗎?我們兩一起吃個飯吧。】
謝曼迪久久地看著這條微信,莫名煩躁不安,把餅乾扔到角櫥,點開軟體叫了整隻炸雞外賣。
等到天明時分她也沒睡著,八點一過,終於回了個“OK”的表情包。
*
細緻的親吻落在肩背上,嘴唇溫暖而柔軟。
……與他的外在完全相反呢。
余小魚這麼想著,稍稍動了下右胳膊,把微信發了出去,帶著鼻音道:“江老師,你壓到我頭髮了。”
江潛一邊吻她,一邊把涼涼滑滑的頭髮撥到前面去,拿掉她的手機,扔到床腳。
“我還沒發完呢!”
他不說話,只是貪戀地吻她的身體,把她圈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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