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毛的眼睛瞬間噴出火,“還就是老子拍的,老子一人做事一人當。租車不行嗎?你們女的窮逼不也租酒店租豪車拍照傍大款嗎?看著清純得很,逼都被干爛了。”
民警一拍桌子吼道:“嘴這麼臟,有個人樣沒有?!”
江潛手腕一頓,指尖停在鍵盤上。
余小魚繼續說:“他們一年賺的錢,比你這輩子都多,你還想著幫他們打掩護。像你這種人,又窮,又蠢,又丑,怕上面的人怕得要死,怪不得只能靠吃牢飯活,你就是個隨手可以丟出去的靶子。郵件是誰讓你發的?”
“你他媽——”黃毛一下子站起來,江潛合上電腦,也站起來,面無波瀾地俯視著他。
余小魚補了一句:“你還很矮哦。”
黃毛重新坐下,“沒人讓,老子自己發的!”
“騙誰?你有錢搞投資嗎,怎麼知道我們公司官網。”
“我一兄弟有錢,我幫他看不行嗎?”
“既然是幫他看,怎麼會想到要拿照片舉報這個公司?”
“老子路見不平,最恨女的傍大款。”
“照片是你兄弟給的?”
黃毛不說話了。
江潛這時開口:“有人給了你錢,讓你拿照片給盛海發郵件,並在網上造謠,郵件里的文字也是他們發你的。只要你說出雇你的人是誰,他會和你一起進去,不會過得比你好。”
黃毛沉默片刻,又桀桀冷笑起來:“你要真有本事把他弄進去,又怎麼會來找我?我和你們沒話可說。”
民警被他折磨得身心俱疲,拈起一張紙,“讓你造謠的同夥也逃不掉。沒話說是吧,把這個寫了。”
“寫什麼?”
“向你污衊的兩個公司還有餘小姐道歉!”
“不寫。要關我趕緊關,別這麼多廢話。”
民警冷著臉把紙推到他面前,在他手裡塞了支筆,黃毛戴著手銬,指頭一張,筆骨碌碌滾在桌上。
“警官同志,能否讓我們單獨和他談一談?”江潛聲音平和。
民警遲疑一瞬,覺得這位先生穩重得體,應該不會做出過激行為,“我出去抽根煙,馬上回來,這裡有監控。”
門一關,江潛挽起袖口,繞過桌子大步走到黃毛面前,黃毛剛要跳起來,肩上猛地一沉。
江潛牢牢按住他,右手捏著他的手,拿起簽字筆,彎腰低聲道:
“孫曉偉,二十四歲,銀城本地人,父親欠債失蹤,母親跟人再婚,有個弟弟,十六歲你就帶著他給人當打手,他剛做半年被人打斷一條腿,終生殘疾。你們跟著的人姓陳,挂名在園區一家企業當司機,你們喊他五哥,你的錢和郵件內容都是他給的。”
這聲音冰冷至極,字字清晰,黃毛努力擠出一個滿不在乎的神情,還在掙扎:“那又怎麼樣?你知道他上頭是誰嗎,他要是能蹲大獄,我可謝謝你。”
江潛手上略一用力,他仍梗著脖子,五指死命地張著,硬是不去握筆,耳畔又傳來一道更輕的話音:
“你知道你那兩個朋友是為什麼被抓到的吧?你們怎麼把那孩子扔到江里的,我就怎麼把你弟弟推下去。你也說過我有錢,能擺平的事,我還從來沒有擺不平過。”
黃毛的拇指驀地一彎,疼得臉都扭曲了,卻愣是張著嘴,沒叫出聲來,兩隻眼睛盯著他的臉,漸漸露出恐懼之色。
“我念,你寫。”江潛仍是平靜的語調。
民警抽完煙回來時,桌上擺著一張寫完的聲明,短短几句道歉,簽著嫌疑人的名字。
“江先生,你還真有一手啊。”他不由佩服。
余小魚心想他那一手可重了。
江潛給她提著包,走出審訊室,盛海的兩個領導等在外面。
“王總,我剛才把郵件發你了,希望明天在盛海的官網上看到帶公章的聲明。”
“應該的應該的,我看過了,江總的措辭很體諒我們。這件事是我們沒處理好,幸虧影響有限,余小姐,我代表公司向你受到的精神損失道歉,月底給你補發一個月工資,你看行不行?”
余小魚點點頭,“那就這樣。李總,我是把假休完,還是來上班?”
上司趕緊說:“隨便你,最近不忙,你要是想休息,多幾天也沒問題。”
“那就多幾天吧,我正好家裡有點事。”
“好的好的。”
江潛與兩人道別,帶她走出派出所,司機把邁巴赫開到了門口。
天已經黑下來,市中心華燈初上,夜風從江面吹來一絲涼氣,讓人心曠神怡。
余小魚深吸一口氣,背著手一級一級跳台階,江潛都怕她把腿跌折了,在後面拉著她:“這麼開心?”
“江老師,你好厲害!”
“小魚也很厲害。”
“你怎麼這麼棒呀!”
“小魚也很棒。”
“我好喜歡你!”
江潛心都化了,拉開車門,把她抱上去,“那要天天這麼開心,好不好?”
月亮照著江灘,紅樹林掠過幾隻夜鷺,朝水中扎去,她的心跟著那道弧線,撲通一聲落在他手裡。
“江老師,你也是。”
“嗯,和小魚在一起,我每天都很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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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老師和孩子說話是真溫柔,一定是誇誇群成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