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已經迫不及待要都查一遍了。”
七森會所里,陳五給黎珠打電話,“B姐,你別把東西放在我這裡,既然那些調查員已經懷疑你跟趙書記的關係,那我跟你的關係也瞞不住,我在你身邊幾十年了,手下人都知道,說不準有哪個小子把我們賣掉,我現在正花心思封他們的嘴呢。”
黎珠在璧山別墅里焦躁地叩著桌面,“那我放到哪去?今天我好不容易用國籍的理由把那伙人擋回去了,一旦他們去大使館拿了許可證,我這裡遲早要被搜。”
一個月內,時局急轉直下,上頭那位倒台已成定局,趙競業作為銀城的市委書記,已經完全不出席公開活動了,報紙上也不提他的名字。他想法派人給黎珠傳來消息,目前一舉一動都被監視,後面就不再冒險聯繫了,如果到了四月初,聽到新聞有全國通報第一批貪污名單,就立馬把物證交給調查組。
黎珠覺得趙競業還想再賭一賭,看上面到底對他怎麼處理,但她的性格比他保守,如果有決定權,她現在就會及時止損,把U盤交出來。
夫妻多年,心中的信任讓她按照他的指令來做,現在他身邊只有她的活動不受限制。
和陳五討論了一番,仍舊沒有結果,黎珠的脾氣又上來了,電話里發了幾句火。
陳五習以為常,安慰她:“B姐,大風浪咱們見得多了,沒事的,不還有我給你跑腿嘛……我知道了,不就是那個菲律賓阿嬤做咖喱口味太重了,小問題……”
掛了后,他搖搖頭,靠在長椅上繼續喝酒。
黎珠對業餘生活的講究已經到離譜的程度,有時候連他也吃不消,論脾氣好,還得是她丈夫。
“慧姐,和上次的一起買單吧。”
嚴慧文笑容滿面地站在櫃檯后,親自給他刷卡,“五哥最近賺錢了?出手這麼大方,小弟也有紅包拿。”
“別提了,我願意給他們嗎?都是被迫!慧姐,要是有人問你,你也別說B姐和趙書記的關係啊。”
“哪有人問我。”嚴慧文道,“B姐最近不拍戲了?”
“查得緊,沒心情拍,手下的明星倒是簽了個新電視劇,就是你們店裡出來的那個。原來演技稀爛,經過B姐一調教,人就不一樣了,現在演的我居然能看得下去。”
“喔,顏悅,她挺上進的。”
“慧姐,你們店還招不招她這樣的?今天幾個妹妹質量都不行啊,清湯寡水的,弄得我好沒興頭。”
“不招了不招了,最近嚴打。”
前台朝這邊喊了一聲:“慧姐,送燒鴨的來了,夠晚上客人訂的那幾桌,是現在結賬還是月底一起結?”
“送廚房去吧,我這就來。”嚴慧文對陳五道,“五哥,失陪了。”
陳五也要走了,揣著錢包隨她到大廳里,正要出門,忽然回頭,“哎?你不是那個,那個——“他一拍大腿,”小梅阿姨!你還記得我嗎?”
前台有個中年婦女坐在高腳椅上,面容白凈討喜,身材胖胖的,穿著舊款式的大衣長褲。她愣了一下,見陳五指著自己臉上的刀疤,恍然站起來笑道:“五哥!好多年不見了,你在哪高就?”
“我還跟著B姐。你呢?看你這樣子,生意做得不錯啊!這燒鴨真香哇!”
女人的臉上露出無奈的表情,“現在經濟不好,什麼生意都難做,想想還是以前在B姐那裡掙得多。慧姐叫我來送燒鴨,我立刻趕過來,就怕她不要了。”
陳五笑道:“真是老天爺來救我了!B姐現在回家休息,一個月換了五個阿姨,她都不滿意,你要是來競聘,我跟她提一句,保准能上崗。”
女人猶豫:“可我剛在大院給一家人燒了半個月飯,是個領導,不好辭掉……”
陳五大手一揮:“別管什麼領導、教授、飛行員,給B姐做一個月,夠你吃一年了。你就說,來不來?我現在就給B姐打電話。”
說干就干,他撥黎珠的號碼:“B姐,我找到人了,你肯定滿意,你還記不記得原來那個燒飯的小梅阿姨?就她,張月梅呀!老實又勤快,就是人木訥了點,叫不叫她來?”
不提真想不起來這個人,但要是提,黎珠就有印象,“我當然記得,她現在幹什麼營生?”
“還在人家做工呢,也賣燒鴨賺外快。我要她過來,她怕惹得僱主不高興,還是原來那個性子。”
黎珠道:“要是她願意過來,讓她當你面給僱主打電話辭掉,多少錢我都開。”
放下手機,陳五興高采烈地說:“聽到沒有,B姐可滿意你了。你要是過去,就解決我一樁大麻煩了,你也知道B姐很挑。”
張月梅還是有點為難,默默翻開通訊錄,指著一個號碼小聲道:“五哥,我臉皮薄,實在打不來這個電話,你能不能幫我跟僱主說?”
“沒問題!”
陳五清清嗓子,講了不到叄分鐘,人家就答應了。
“明天就去給B姐做飯吧,好好乾!”他拍拍張月梅的肩膀。
*
參加完婚禮回來,江潛就心不在焉。
余小魚跟他說話,他老走神,最後她都嘲笑他腦子裡全是粉紅色泡泡。
江潛還要裝一下:“我是在想,那箱酒送少了。”
“還少啊,你給沉老師都沒送那麼貴重的禮物。”余小魚湊近他,戳了一下他的臉,“江老師,今天有什麼感想?”
“磕頭是封建糟粕。”
“……”
“伴娘伴郎不要找脾氣急的。”
“……”
“不要讓長輩負責新房裝修。”
“……”
“能少幾個親戚就少幾個親戚。”
“這我同意。”
余小魚深有體會,要是江潛今天不來,她早被楚晏的親戚們介紹十個八個對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