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太過倉促了，兩人在玄關處一站一跪，皆是一愣。
常芮收回了手，轉身關上門，回身看著還跪在地上的周姲。
“你真的什麼都懂？”常芮問。
周姲閉上眼睛，點了點頭。
她聽見常芮笑了一聲，“這麼說你之前是在裝傻？”
周姲睜開眼睛，抬頭看著常芮，“我只是害怕你把我趕出去。”
“為什麼？”
“我……”周姲猶豫著，她該怎麼說，總不能說就是為了接近你吧。
“你如果什麼都不肯說，我還是不能留你。”
“我是蝶血的人。”周姲狠了狠心，道。
蝶血，周家的殺手訓練營，時間倉促，她沒辦法在別的地方偽造出來一個身份，倒不如半真半假的來的實際，反正常芮調不出蝶血的資料。
常芮皺眉，“你知道我是誰？”
周姲搖搖頭，“我只知道你是常家人。”
這塊地就是常家的地盤，這麼說倒也沒錯。
“我是個新人，在蝶血還沒有正式身份，我第一次出任務，然後就被查到了，走投無路我只能敲你的門。”
“但是我的所有通訊設備都丟了，我沒法和蝶血取得聯繫，外面全是抓我的人，我只能……我沒有辦法才裝傻的。”
常芮靜默片刻，抓著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你當真不知我是誰？”
周姲心裡咯噔一下，常芮的語氣透著危險，眼裡也是藏不住的殺氣，她有什麼地方出錯嗎？
不等周姲回答，常芮的手就變了方向，抓向她的脖子。
下意識的，周姲就想身子後仰，卻還是硬生生地止住了。
常芮的手掐上周姲的脖子，用力之大快要把周姲的脖子掐斷。
只一瞬，周姲便呼吸不上來，她的雙手抓住常芮的手腕，乞求地看向常芮。
三秒之後，常芮鬆了手。
“咳咳咳——”周姲彎著腰住不住的咳嗽，常芮卻不看她，抬腳走上樓去，“三樓等你。”
常芮定是起疑了，周姲餘光看著常芮上樓的背影，慢慢起身，她應該沒有出錯吧？
周姲扶著牆站起來，她就站在玄關處，站了將近一分鐘，才抬腳往三樓走去。
她想了一個近乎完美的謊言。
周姲走上三樓，推開那扇虛掩著門，屋裡不似方才一般光線昏暗，常芮開了燈，地上狼藉一片，還未收拾過，那個碎了的杯子還在地上。
常芮正坐在中間的沙發上，晦朔不明地看著周姲。
周姲關上門，走過去，“姐姐。”
真的上來了。
常芮抬頭看了一眼周姲，“跪下。”
周姲咬咬嘴唇，跪了下來。
隨後她聽見子彈上膛的聲音，一把槍直指額頭。
周姲嚇了一跳，抬頭看著常芮，不敢亂動。
“再給你一次機會，說真話。”常芮道，“你的身份。”
常芮在家做事從來不避諱周姲，雖然沒有明說過，但若她真是喋血的，便不可能猜不出常芮的身份。
常家的地盤，新的小區，只住了她一個人。
周姲深吸一口氣，道：“蝶血K915組訓練兵，半年前前入營，還沒有編號。”
“你如果不信，我可以給你看我的資料。”周姲又補了一句，雖然之前有想過要做別的身份，但時間太短，弄不下來。
常芮盯著她看了三秒，將手機丟給了她。
周姲接過手機，當著常芮的面輸入一個鏈接，進入【蝶血訓練營】。
常芮看著她輸入自己的賬號密碼，然後什麼都沒做就還給了常芮。
常芮接過手機，是喋血內網，但因為區域限制，只能看到個人信息頁。
常芮看過去，姓名：周姲
年齡：23
照片和現在相比略顯稚嫩，但能看得出來是一個人，下面的信息與周姲說的完全吻合。
“你姓周？”
周姲點點頭，又立馬補充道：“但我不是周家的，只是巧合。”
常芮笑了一聲，“你緊張什麼？我懷疑你是周家人了？”
“我……”
周姲緊張的盯著常芮，這個信息其實是她當初瞞著父母入營時做的，但因為不熟練，所以不小心做了兩個，然後自己一直用著另一個號，這個就擱置下來了。
而對於時間問題，周姲其實一直想吐槽，她爸把所有的錢都拿來訓練了，官網的時間問題就一直沒有修復，現在的時間其實是周姲使用這個賬號的時間。
也就是說，她用這個賬號用了多長時間，上面就顯示她是多長時間註冊的。
沒想到還真陰差陽錯的就幫了她的忙。
常芮關了手機，看向周姲。
“你知道我是誰？”
雖然是問句，但周姲聽著倒像是肯定。
周姲搖搖頭，“不知道。”
槍口再次抵上了周姲額頭，常芮身子前傾，“你說謊。”
“我沒有說謊，我知道你是常家的，但我並不知道你是誰，雖然也有一些猜測……”
周姲越說聲音越小，眼睛小心地上瞟，一副害怕又有點心虛的樣子。
這話說得天衣無縫，之前的裝傻倒也在此時顯得合情合理了。
常芮輕笑一聲，手槍在手裡轉了一圈收了起來，拿在手裡，槍口卻仍對著周姲。
單手撐在膝上，她身子微微前傾，看著周姲，“你猜的是誰？”
周姲抬頭看著常芮，一副為難的樣子，“這是能說的嗎？”
“你說。”
“……常、常芮？”
周遭空氣有一瞬間的凝滯，常芮不說話，周姲便也不說。
最開始是因為不想離開，又不知道對方是什麼身份，傻子是最好的擋箭牌，後來知道對方什麼身份了，理由就更加充足了。
常芮這麼想著，眼子暗了暗，“什麼時候知道的？”
常芮沒有否定，卻也沒有肯定。
“就……剛開始吧……”周姲邊思考邊說，“我剛開始確實是因為不能離開，外面有殺我的人。”
“後來有的時候聽見你打電話，就推測出來你是常家人，但不知道具體是什麼人，但我留在這裡絕對不是為了別的東西。”
喋血的人為了留在她家裡甚至裝傻，要不就是要殺她，要不就是偷什麼資料或者情報。
常芮手指慢慢往回收，準備扣動扳機，周姲連忙道：“我不想回到蝶血！”
“什麼？”常芮手上動作停了下來。
周姲悄悄鬆了口氣，道：“我得罪了大小姐，她想要殺我，所以我才跑了出來。”
“我沒辦法退出蝶血，所以我只能藏在這裡，藏在常家的地盤上！”
“K？”常芮不知道他們周家大小姐叫什麼，那位大小姐從出現就從來沒有透露過真是姓名，除了姓周，就只有國際上的一個代號——K。
周姲點點頭，現在的她無比慶幸自己當初拒絕用真名，並且從來沒有泄露過任何個人信息。
“你怎麼惹她了？”
“我……我誤殺了她的狗。”
常芮冷笑一聲，“她對你動了殺心，你還能跑出來？”
“因為那會兒她正在出任務，不在營地里，我就先跑了，可沒想到還是被她找到了。”
“我是看著小區外有常家的標識，所以我才跑進來的。”
常芮垂著眼眸不說話，似乎是在判斷她話里的真假。
“我剛開始見到你，以為是哪位大人的女兒，後來才知道你就是大人，但是我真的沒有別的目的，我只是想活命。”
說著，周姲還擠出了兩滴淚。
真的，周姲都有些佩服自己了，這演技，在娛樂圈一定能混的風生水起。
常芮似乎信了她的話，放下了槍。
周姲送了一口氣，“姐姐……我能留下了嗎？”
“姐姐？”常芮想起她的身份信息，周姲是比她要大的，但是看著周姲，常芮突然不想糾正了。
“我只養狗。”常芮說。
“我可以的！”
沒有任何感情，心知肚明的相互利用，周姲留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