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在天邊(H) - 第一百八十七章:破罐子破摔

段天邊滿心焦躁地不停點觸著這個該死的,到關鍵時刻應該發揮自己作用的軟體頁面,期盼它能真的如同首頁標語說的那樣,無論何時何地,都能接收對方的訊號。
然而沒有。
沒有最後定位。
她平時很少用這個,不清楚這類軟體根本無法時時刻刻自動更新雙方定位,如今通訊信號也被切斷,別說是十分鐘前的位置,連初始的地圖界面都沒法刷新出來。
冷冰冰的嗓音在頭頂響起。
段天邊半晌才抬頭,盯著十七沒有說話。
她可能自己都不知道臉上是什麼表情,質疑、警惕、忌憚、敵意。
明明沒有開口,卻讓十七飽嘗痛苦。
那股無望的憤怒彷彿又重新燒了起來,熊熊烈火,燒得十七眼眶都在疼,恨意盈滿胸腔,只想要暴怒地砸碎房間里所有能看見的東西,又或者乾脆掐死這個把他隨便丟掉,好像已經愛上別人的段天邊。
“段天邊。”
他竭力控制自己沒有失態,也沒有碰她,只強撐著露出個不太像樣的笑,重複叫著段天邊的名字,像是在輕聲威脅,又像是在低聲求饒,唯獨說出的話依舊不肯低頭,“段天邊,我再給你一次機會,只要你說一句和好,我就當你和那個姓傅的什麼都沒發生過。”
偶爾他會看徐章拿過來的照片,有時候看了第一張就把剩下的一沓全扔進壁爐燒了,有時候會神經質地一張一張看完。
醫生開的處方葯時靈時不靈,不靈的時候常常夢到和段天邊分手的那天,窗外的煙火那樣絢爛,她閉著眼流淚說怎麼都沒可能了。只有很少的一兩次,夢到他們還在戀愛的夏天——海天雲蒸,熱浪翻湧,半路卻突然下起了驟雨。所有人都在急急忙忙地找地方躲避,只有他淋著雨不知道為什麼非要往回趕,跑了好一會兒突然停下,看見原本躺在家裡的段天邊穿著很隨意的背心拖鞋,站在沒有紅綠燈的路口四處張望。
滿世界急躁滂沱的雨,她撐著一把勉強能遮住兩個人的舊傘,淌著不太乾淨的水,過來接他回家。
那是他們熱戀時再普通不過的一個瞬間了。
連十七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會記得這樣久,這樣頻頻出現在藥物過後難得的好夢裡。
但夢碎得很快,因為下一刻他便聽見段天邊用一種冷淡的,不太留情的語氣詢問,“說和好,你就會告訴我傅子琛在哪兒嗎?”
於是十七知道沒有傘了。
她讓別人進來躲雨了。
門外的張豹沒再發出聲音,十七站在那兒看著段天邊不知道在想什麼,但臉上恍惚脆弱的神色慢慢沒了,也不再說話。
他沉默地看了眼段天邊緊緊攥著的手機,忽然把手伸過去。
段天邊沒料到他突然動作,眼睜睜地看著他從自己手裡強行抽出手機,抬起胳膊猛地用力一揮,“砰”地一聲砸在左側的牆上,剎那間四分五裂!
碎片濺到腳邊,段天邊呆了呆,過了兩秒才氣急敗壞地反應過來想要去撿,手腕又被人死死攥住,一聲不吭拽著她往裡面走。
段天邊簡直頭頂冒火,剛才還能冷靜下來好好說話,這會兒臉色鐵青難得爆了粗口,劈頭蓋臉地罵道:“你是不是神經病啊!我招你惹你了?!你憑什麼摔我的手機?……你給我鬆手!!鬆手!”
然而方才百般引她說話的人這會兒應都不應了,一路強硬地把人往卧室的方向拽。
段天邊穿著高跟鞋,走在地毯上本來就不穩,又掙扎反抗著不肯配合,跌跌撞撞腳崴了好幾次,而十七吃了兩個耳光還跟沒事人一樣,轉身就把她直接扛了起來,肩膀很結實地頂著她的胃,差點讓段天邊把方才在壽宴上吃的東西都吐出來,晃晃蕩盪好幾秒才被扔進柔軟蓬鬆的被子里。
她趴卧在床上,忍著那股眩暈感立刻就想起身,但這人看上去清俊單薄,力氣卻大得很,跟個變態殺人狂似的也不說話,冷著臉,一邊任由段天邊罵,一邊抬腿跨到床上用膝蓋頂住她后腰,抓著她的兩條胳膊就反扭到身後,動作乾脆又利落。
單看這副場景,不知道的還以為是警察在制服不聽話的犯人。
段天邊真是又氣又累,方才掙扎過程中她都快拚命了,下手壓根沒留情的,結果不但沒聽見十七哼一聲,反倒把她自己熱得頸子里都出了層薄汗,過膝的禮裙也狼狽地掀到大腿,忍不住偏頭喘息,露出半邊皺著眉泛著粉潮的臉,像被雨水打濕過後的花瓣。
十七喜怒不辨地看了一會兒,突然低頭往她脖子上狠狠咬了一口!
“!”
這一口咬得是真狠,段天邊愣是忍住了沒喊疼,恨恨地想,果然咬人的狗不會叫,方才那幾個耳光全報復回來了!
然而十七又很快抬頭,從枕頭底下摸出個東西,“咔噠”一聲扣在了她的左手腕上。
冰涼熟悉的觸感讓段天邊渾身一震,當即又驚又怒地回過頭去查看,竟然真的是副銀手銬!
這手銬明顯是早就準備好的,和平常那種還不一樣,中間的鐵鏈格外長,一半扣在她左手腕上,一半扣在鑲進牆壁里的鐵環上,不給鑰匙打開,段天邊想跑要麼把自己手腕卸了,要麼把牆拆了。
“你到底發什麼瘋!”段天邊是真的頭疼,打不過罵不聽,只能繼續跟他講道理,“你現在能鎖住我,難不成還能鎖我一輩子?”
十七彎著腰,垂眼居高臨下地和她對視幾秒,又回到那副不冷不熱的態度,“為什麼不能?”
“你自己心裡清楚。”
段天邊擰眉道:“我有工作有朋友,欒家發來的請柬我爸那裡還有一份,更別說今天是傅子琛陪我一塊來的,我不知道你跟欒家有什麼關係,但你把我困在這,根本是自找麻煩。”
十七摩挲著段天邊頸側的牙印,覺得還是有點淺了,聞言又微微揚眉,一副破罐子破摔不太在乎的語氣笑道:“找麻煩?我就願意找麻煩,我被找麻煩跟你有什麼干係,倒是你……”
他抬眼,拍了拍段天邊的臉輕聲道:“要是再敢提姓傅的一個字,我保證他會死在回去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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