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晟陽面沉如水,他陰冷地盯著羅千荷。
人群還是安靜的,似乎在等他給出答案或者解釋。
他直接拉住羅千荷的手,拽著她往禮堂出口快步走去。
連,敢來拉他們的人都沒有。
葉晟陽直接把她帶下樓,帶到了他們的婚車上。
羅千荷像一個失去了靈魂的木偶,任由他把她連同臃腫的婚紗禮服一起把她塞進了車裡。
車,呼嘯而去。
到了家,葉晟陽又把她從車裡拉出來,拉拽著到了家裡。
他拉她到樓上房間,開始幫她脫她身上的禮服,“洗個澡嗎?”
羅千荷像看神經病一樣地看他。
他把禮服給她扒了下來,給她換上了一件寬鬆的睡裙。他把她拉到床邊坐下,他蹲在她身前,抓住她雙手,仰頭看著她,“乖乖在這呆著,我回去處理一下就回來。”
他站起身要走,羅千荷拉住了他的手腕。
他回頭,羅千荷笑了,“又要跟別人說我犯病了,是嗎?”她臉上的笑像是一層脆弱的薄冰,一碰就會碎。
葉晟陽:“我跟鄧錦宸的死沒有關係,嘉翰已經死了,這一切都是你鑽牛角尖臆想出來的。”
羅千荷不想把葉昊然牽扯進來,就算扯進來,也對讓葉晟陽承認殺人承認私藏嘉翰一點幫助都沒有。她盯著他,道:“你給我聽的嘉翰的聲音,我不會聽錯,他沒有死,而你之所以要私藏他,絕對跟錦宸有關係。”яΘцsんцGé.cΘм()
“我是沒有證據指證你,我也鬥不過你。”
“可是,”她側過頭看了看地上被脫下來的那身華貴的婚紗禮服,笑了,“可是我現在是你的妻子了,以後的日日夜夜,我都可以像今天這麼折磨你,直到你把嘉翰還給我,直到你說出所有真相。”
“老公,”她眼裡有淚,笑著道,“新婚快樂。”
葉晟陽呆愣地看著她。
——
半個月之後。
葉晟陽正在公司開一個集團會議,會議到中途,他電話響了,沒有任何遲疑,他接了電話,“喂,出什麼事?去哪裡了?不是讓你跟著的嗎?在哪裡跟丟的?我這就過去!”
轉頭急匆匆地對林來交代讓他代替他繼續主持會議,急匆匆要走,林來拉住他,低聲阻止,“葉總,這可是董事會,您——”
葉晟陽沒說什麼,直接走掉了。
——
早上起來,羅千荷覺得噁心想吐,推算了一下日子,她的大姨媽已經推遲了半個月了。
心底一沉,一個不好的預感浮現。
出去一定會被葉晟陽派的人跟著的,她開著車繞了兩條街,甩掉了跟著她的人,先是去一家藥店買了早孕試紙,去一家商場的廁所裡面驗了尿,果然是中了。
她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
孩子是葉晟陽的嗎?也可能是葉昊然的。
要嗎?當然不要!
——
開車回到家,已經晚上了,她的車一開進大門,葉晟陽就從主宅跑了出來,朝她跑了過來,沒等她把車開回車庫,他攔停了她的車。
羅千荷停車熄火下車,葉晟陽拉住她,“千荷,你去哪兒了?”
她掙開他,聳聳肩,“還怕我跑了不成,我最重要的東西不還在你手上嗎?”
葉晟陽疲憊地閉上眼揉了揉太陽穴,輕聲道:“進去吧。”
晚上洗完澡,羅千荷坐在床邊發獃,手裡拿著手機,卻找不到任何人來說說自己的事。自從她在婚禮上說了那些事之後,那些羨慕她好命的店員們紛紛來勸她,所有的事都是她臆想,她肯定是冤枉了葉晟陽,沒有證據怎麼能那樣在大庭廣眾之下說他是兇手之類的,被羅千荷全都趕走了。
這個時候最好的傾訴對象還是葉昊然,但是她忍住了,她不會再找他的,哪怕她肚子里的孩子有可能是他的。
“千荷,”葉晟陽不知什麼時候站在房間門口,“我們談談吧。”
羅千荷眨了眨眼,抹了抹眼睛。
他走過來,坐到了她旁邊,他也剛剛洗過澡,身上有她熟悉的沐浴露的香味,羅千荷忍不住想,為什麼現在即便她比以前更確定他是害死錦宸的人,她怎麼不會像以前那樣因為他的接近而噁心嘔吐了呢?
她甚至覺得疲倦、委屈,想要窩進他懷裡去找個舒服的姿勢好好睡一覺。
可她不能,她要恨他,要折磨他,要討回嘉翰,要得一個真相……
“要不,我們出國去吧。”他道,“我放下這邊所有的事,跟你一起去國外重新生活,反正我掙的錢我們這輩子都花不完。”
“嘉翰呢?我的嘉翰怎麼辦?他到底在哪?”她問。
葉晟陽抬手,摸了摸她的臉,“嘉翰已經死了,為什麼你就是不能接受?”
羅千荷恨極了,她抓住他的手,低頭死死咬住了他手腕上的肉。
因為牙關太過用力,整個頭部都在抖動,直到嘴裡嘗到血的腥味,她忍不住作嘔,才放開他。
他不顧自己的傷自己的疼,反而來扶捂住嘴乾嘔的羅千荷,“千荷……”
因為心裡悲傷,也因為乾嘔,她的眼淚肆意地流下來。
他緊緊地抱住了她。
——
第二天早上,葉晟陽沒有去上班,他把早餐端到房間里,給羅千荷吃。
“你臉色不太好,先吃點早餐吧。”
羅千荷坐起身來,看了他一眼,“我先去洗漱。”
葉晟陽見她沒有拒絕,心裡歡喜,“嗯,去吧。”
她穿著睡裙,去了浴室,過了一會兒,回來了,又重新回床上,葉晟陽把小桌子搬到了她面前。
她掀開枕頭,枕頭下有一個小的透明袋,袋子里是一粒白色的藥丸,她抻開袋口拿出藥丸放進嘴裡,然後從小桌子上拿起水杯喝水,把藥丸吞了下去。
葉晟陽沒來得及阻止,擰著眉問:“你吃的什麼葯?”
羅千荷放下水杯,沒有回答他的問題,拿起面前盤子里的叄明治,咬了一口,點點頭,“挺好吃的。”她擦了擦嘴角的沙拉醬,笑了一下,“嘉翰是個不挑食的小朋友,以前不管我做什麼他都很捧場地說,麻麻是個大廚師!”她用童音模仿嘉翰說話,臉上都是溫柔的笑意,“我也給他做過叄明治吃。”
她抬眸看向他,視線在他臉上逡巡了一會兒,“你沒做過父親肯定不知道失去孩子是什麼感覺。”
葉晟陽眉頭跳了一下,他怔怔地看著她,心裡生出一股不好的預感。
她繼續咬著手裡的叄明治,食物在她嘴裡,但她說的每個字都清楚地震動在他耳膜上,“哦,剛才我吃的是打胎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