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川柏拿著工卡檢查,這才鬆開舒澄澄,嫌她礙眼,把她連人帶茶壺一推,“出去。”
舒澄澄抱著茶壺不動彈,站在原地看著詠萄,毫不避諱自己在用下叄濫手段要挾。
詠萄被看得移開視線,給她發簡訊,“去樓下。”
舒澄澄看了簡訊,才肯挪窩,出門把茶壺往垃圾桶上一丟,回六樓脫外套拿包,然後搭電梯到一樓,走到門外掏出煙盒。
到榕城都能碰上,人生何處不相逢,說的就是她和霍止。
兩隻沙丁魚向左走向右走,走來走去沒走出一隻罐頭。
雨還在下,雨絲飛到嘴唇上手上,密密的天羅地網,織得人呼吸困難,她叼著煙捶了幾下胸口,皺著眉找打火機,最後想起打火機在淋濕的舊衣服里,被她一起扔了。
有幾個男人在旁邊的吸煙角抽煙聊天,其中一個看了她半天,上前打亮火機,“小姐,用我的?”
舒澄澄急需抽一口,叼著煙屏息湊近。
煙頭剛靠近,有隻手從她頸側伸來,修長的五指向外輕輕一張,指尖撞滅火苗,“我有。”
那個男人見她有熟人,並且氣場逼人,看起來很不好惹,收起打火機,訕訕離開。
霍止給舒澄澄點了煙,也給自己點了一支,舒澄澄看了眼他的打火機,是便利店賣的那種,賣相很新。
霍止沒有煙癮,她只見他抽過一次,現在又抽起來了。
霍止跟她並肩站著,吞雲吐霧,半天才問:“你怎麼在這?”
“我嗎?我心地善良,路見不平啊。”舒澄澄沖那個好心人笑著招招手,表示歉意。
霍止輕聲說:“謝謝。”
舒澄澄笑吟吟看他,“不客氣,騙你的,我自己有事要辦。”她指指走出電梯的詠萄,“我找她,不給她點顏色看,她不跟我說實話。跟你沒多大關係。”
霍止眸色一暗,別過臉去,掐滅煙頭。
董秘書開來了車,開窗跟舒澄澄打招呼,感謝她剛才解圍,不然這場會不知道要開到什麼時候。舒澄澄不多解釋,只笑著對霍止說:“你走吧,再見。”
霍止大概徹底對她喪失期待,下台階上車,頭都沒回。
舒澄澄一動不動地站在廊下,被雨氣和尾氣撲了一臉。
詠萄走出大樓,拽她上車,皺鼻子嗅嗅,噴了點除味劑,“難聞死了。”
舒磬東愛抽煙,所以詠萄最討厭煙味,沒想到舒澄澄現在也是一身這種味,討厭之上更加討厭,“你這麼多年都這麼辦事?拿對付你爸的手法對付我?”
舒澄澄跑了一天,花光了渾身力氣,腦袋靠在車窗上懶洋洋看她表情,“我怎麼辦事,老劉沒告訴你?哦,你是最近才知道我是老劉的同事啊。”
詠萄當年喜歡她會套話,現在討厭極了。
舒澄澄打個呵欠,“詠副總,你剛才怎麼嚇成那樣?我混進公司,怎麼說也是保安的責任,你怕什麼?”
詠萄臉色微變,舒澄澄看著她的微表情,“哦”一聲,“你怕霍川柏發現我認識你,是不是?”
詠萄抿唇不答,舒澄澄心裡已經有了譜,接著說:“姐姐,我猜猜看。你人在這上班,跟霍家的關係不小,跟霍川柏關係尤其不小,他想找霍止的茬,但霍止工作室鐵板一塊,就像今天這樣,一個人都塞不進去。如果改用東仕搞他呢,理論上可行,但霍川柏又信不過現在的厲而川,就想另闢蹊徑。”
詠萄不置可否,“你想象力很豐富,應該去讀文學系,研究阿西莫夫和劉慈欣。”
舒澄澄最缺乏的就是想象力,不然也不會畫個月亮畫到現在都沒頭緒,她信仰具體。
她翻過手機,給詠萄看剛才從她工位上拍到的一冊東西,“他讓你趁這幾天霍止不在,操作東仕收購千秋,或者簽長期合作之類的,總之方便千秋日後和霍止深度合作,然後再想辦法拿千秋當槍,給霍止潑髒水,對不對?”
舒澄澄敢拍文件,詠萄沒想到她這麼膽大,遽然變了臉色,伸手搶手機。
舒澄澄不放,還把照片加密上傳到雲端。
詠萄罵了聲髒話,舒澄澄也罵,“你要不就別接活,要不就接了活悄悄干,幹嘛讓老劉知道?他不能捅出你,也不能毀了千秋,結果自毀前途搞出這種事,你開心了?”
老劉壓根不是被譚尊拿住軟肋,是從太太的計劃里釜底抽薪,詠萄借著他的關係了解千秋,誰知老劉察覺了詠萄的打算,就借著譚尊的手讓千秋捅出個簍子,東仕再怎麼樣也不能跟一家風評這麼差的公司拋橄欖枝,只能等一等拖一拖,難怪老劉讓舒澄澄“別出風頭”,他是生怕千秋又辦好什麼事,被霍川柏拿去當槍。
詠萄也沒想到老劉平時溫吞,碰到事卻性子這麼烈,已經跟他冷暴力幾天,她罵老劉跟錢過不去,罵他折了劉詠臻去瑞士貴族學校上學的機會,老劉也不辯解什麼,憋憋屈屈的樣子,讓人看了就煩。
詠萄臉上烏雲蓋頂,舒澄澄打開窗吹風,兩人冷靜片刻,她說:“你是他太太,你替他想辦法,下周一我要看到老劉回來上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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