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棠顫著眼睫睜開眼,眼前陌生的環境讓她有片刻的茫然。
周圍是肅冷的黑灰色,空氣里隱約能聞到一股淡淡的松木香。
在枕頭上呆怔了好幾秒,才想起她是昨晚在路上碰到了周楚臣,被帶回了他的公寓。
撐身坐起來,覺得身上異常的疲累,尤其是腿間,有種被巨物撐開的錯覺,似乎一整晚都有根巨物塞在裡面,來回摩擦。
腦子裡快速閃過幾個畫面。
是她騎坐在周楚臣的陰莖上,瘋狂擺動浪叫的場景。
畫面斷斷續續,全是零散的碎片,被酒精麻痹的腦子甚至無法確定想起來的這些場景是真實發生的,亦或只是春夢一場。
蘇棠倏地往被子里看了一眼,身上依舊是昨晚那件T恤,但由於衣擺太寬,衣服下擺已經圈到她胸口。
被子底下一片凌亂,但分辨不清是她昨晚睡著時弄亂的,還是真的跟人在這張床上發生過什麼。
手腳像是被人灌進了水泥,沉得要抬不起來,腿心脹脹的疼,但身上卻是乾爽的。
第一次酗酒的蘇棠其實搞不懂身上這些異常是因為宿醉還是別的緣故。
可是周楚臣昨晚在她睡前就走了,那應該是個夢吧?
蘇棠爬下床,忐忑的開門探頭出去,確定外面沒有什麼動靜,才躡手躡腳的往外走。
走到客廳,腳步卻是一頓。
一個頎長的男人站在開放式廚房的島台前,正慢條斯理的處理著案板上的食材。
他穿著一件剪裁利落的白色尖領襯衫,衣衫下擺塞在黑色西褲里,一雙腿顯得尤其的長。
袖子挽在手肘的位置,露出結實有力的小臂,手上的動作格外從容,顯然是個常年做菜的老手,因此沒有發出太多的響動。
周楚臣居然會在?
難道昨晚的一切不是夢?而是真實發生的?
想到這裡,蘇棠臉色一白,心跳漏了一拍,嘴唇竟不受控制的顫動起來。
男人似乎察覺到什麼,緩緩抬起眼睫,眸光落到她臉上。
“醒了,昨晚睡的還好嗎?”
周楚臣嗓音溫沉還帶著低低的磁啞,就跟昨晚聽到的一樣。
尤其那雙望過來的眼睛,漆黑深邃,彷彿望不見底的深淵,卻看得她心驚肉跳。
蘇棠覺得手腳冰涼,血液都被彷彿凍住,她努力保持鎮定,對他勉強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大哥,你什麼時候來的?”
周楚臣目光凝在她臉上,視線沉沉。
在他停頓的這幾秒里,蘇棠的表情無比僵硬,站在原地,像個等待法官審判的囚徒,倉惶又忐忑。
“剛到沒一會兒。”男人語氣淡淡,面上不露半點兒情緒。
聽到這個回答,蘇棠高高懸起的心總算是落了地。
她偷偷吐出一口氣,自以為很隱蔽,卻沒注意到,對面的男人在看到她反應時倏然抿緊的薄唇。
“給你帶了衣服,在沙發上。”周楚臣說完這句話,便轉過身,將處理好的食材端進廚房。
蘇棠謝過他,拿了沙發上的購物袋轉身跑回了房間。
門關上,她大大鬆了一口氣。
還好昨晚只是一場夢,她正打算跟周浩強離婚,可沒想在周家鬧出什麼家庭倫理戲來
不過仔細想想,昨晚的周楚臣實在溫柔的過分,跟現實里的簡直兩個人。
這樣的周楚臣必然是她臆想出來的。
蘇棠自我分析了一通,加上周楚臣的話,這會兒是徹底安了心。
她打開那個購物袋,拿出裡面的衣服。
是一套連衣裙和一套內衣內褲。
連衣裙是她常穿的牌子,風格也是她喜歡的,就連那套內衣褲的尺碼也是分毫不差!
蘇棠突然覺得臉“蹭”的一下燒了起來。
她雖然跟周楚臣接觸不多,但從認識周家兩兄弟開始,周楚臣在她的印象里一直都不是花花公子的那一掛,他甚至有點像個女性絕緣體。
要不是這回突然從京市帶了李麗回來,蘇棠甚至懷疑他不喜歡女人。
因此蘇棠是真沒想到周楚臣會注意這些細節,還拿捏得這麼准,連她的內衣尺碼都清楚。不過身為一個律師,觀察力比常人強一些似乎也很正常。
只是想到他給她買內衣,就不由得覺得羞恥和難為情。
蘇棠晃了下腦袋,換掉了身上的衣服才佯裝淡定的開門出去。
外面,周楚臣已經做好了早餐,正擺著餐具,聽到動靜,他不動聲色的撩了下眼皮,抬手指了指對面:“過來吃飯。”
蘇棠應了一聲,慢慢走過去,拉開凳子坐下。
“衣服還合身嗎?”
他問得隨意,甚至眼皮都沒抬一下,蘇棠卻不自在的摸了摸鼻子,剛剛好不容易壓下去的紅暈又漫了上來。
她低低應了一聲,周楚臣也只淡淡的點了下頭,說:“先吃飯。”
早餐很豐盛。
濱海特色的海鮮粥,做得色香味俱全,幾樣小菜還全是蘇棠喜歡的。
不知道這也是他觀察力過人的結果,還是僅僅只是個巧合。
她偷偷抬眼睨了下對面的男人,他骨節修長的手指正捏著一柄勺子慢悠悠的給她盛粥。
不過是簡單的動作,他做起來卻顯得十分的講究優雅,碗盛得剛剛好,伸到她面前時,一滴湯汁也沒有溢出來。
“謝謝。”蘇棠雙手接過來,表情還有些惶然。
周楚臣很淡抬了下眼睫,不著痕迹的掃了她一眼。
女孩垂著腦袋,臉幾乎要埋到碗里去,唯有露出的一雙耳朵盈盈泛著粉。
“昨晚喝酒了?”
男人沉啞的嗓音從對面傳來,蘇棠心跳一窒,半晌才含糊的“嗯”了一聲,因為心虛,她聲音小了許多:“對不起,沒跟你說就喝了你的藏酒”
周楚臣卻許久沒應聲。
蘇棠等了半天沒動靜,以為男人是氣她昨晚不問自拿了那瓶藏酒,不安的抬起眼想去看他的表情,卻撞上男人沉黑的眸子。
他鋒利的目光得猶如一把小刀,讓她瞬間錯覺自己已經被他看穿,心跳陡然加快。
“你跟二弟吵架了。”
周楚臣輕描淡寫的話不是疑問,而是直接下了結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