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隨意一瞥就足夠領略這種工具有多麼恐怖了。
雪之下陽乃、紗倉響、梅普露和莓,被押解著徒步前進的四位女孩正因背後的鞭打而下意識地搖晃著被防毒面具嚴密包裹的臉蛋。
浸泡在負壓瓶里的臭襪子粗暴地湧入她們的呼吸,甚至連身在外面的蕭土一郎都聞到了淡淡的氣味,可想而知用防毒面具直接品味這些臭氣該有多麼酸爽。
四位可憐的罪犯,不僅耳朵被開到最大的噪音耳機封死,眼睛戴上了全包式的不透光鏡片,就連拘束方式也完全不知輕重。
躁狂的母親們不僅用鐵鏈鎖住了她們單手套末端的鐵環,使其不得不保持一個后高手的痛苦姿勢,而且還故意準備了超小號的芭蕾高跟鞋,被迫繃緊腳背的女孩只能用腳尖點地,像蜻蜓點水一樣小步前進。
也許還有其他匪夷所思的懲罰,但那不是重點。
是的。
就算被剝皮、剔骨、挖眼、斬首、車裂、凌遲,也不可能成為重點。
重點是四位女孩的神情。
人類根本就不可能露出如此這般的神情。
痛苦?不對。
能感受到痛苦說明還不夠痛苦,就像能出得來汗就不至於熱死一樣。
麻木?有點接近。
僅僅是接近而已,畢竟強度差距太大。
正如一粒糖和一噸糖,同質而異量,不可同日共語。
「她們還沒有從剛才的劇痛中回過神來。
」C。
C。
適時地解釋道,「沒能保護好英雄先生是最大的失職。
如果英雄先生遭遇傷害,甚至僅僅是有遭遇傷害的風險,離你較近的女孩就需要承擔百倍於英雄先生所受的痛苦。
這個過程由賢者之石主導,獨立於執法行動之外。
其他刑罰可以通過法律漏洞稍作減免,但是這種即時生效的懲罰連加以王涉的時間都沒有,就算英雄先生你心生憐憫,也沒有辦法。
」從剛才那個高度跌落到地面究竟有多痛?再乘以一百呢? 不,那樣的話肯定早就摔成了肉泥,或許根本感受不到任何痛苦。
但是,如果這一切都是賢者之石通過刺激神經中樞模擬出來的,別說死亡,就連昏迷都做不到,只能由絕對清醒的精神完全扛下的話……蕭土一郎的瞳孔在顫抖。
他突然情不自禁地咬住了自己的指甲,咬出了血。
幾乎就在同時,C。
C。
的嬌軀劇烈地哆嗦了一下。
作為不知活過多少歲月經歷多少悲劇卻還依舊優雅高貴的魔女,如此失態實屬反常。
「你……請你不要隨便自殘,可以嗎?」迎著蕭土一郎疑惑的目光,C。
C。
用力吸入一口氣,勉強微笑道,「即使只是破皮流血的傷口,對於附近的我們來說,也彷彿被千鈞巨錘命中一般呢。
」「對……對不起。
」蕭土一郎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啞,「她們都已經這個樣子了,難道還需要受到法律的懲罰?」第八章異相睡眠「雪之下陽乃和紗倉響稱不上犯了什麼錯,只是稍有疏失而已,梅普露和莓更是近乎無辜,保持這個樣子押解到監獄就可以刑滿釋放,甚至不需要坐牢。
」C。
C。
嘆了口氣,「但是罪魁禍首伊蕾娜……」剛才還元氣滿滿的灰之魔女伊蕾娜,現在渾身上下不著寸縷,灰白色的長發胡亂披散著,隱約可見王涸的血斑,顯然沒少遭受殘酷的拷打。
她的雙手被麻繩緊緊束縛在一根粗長圓木的兩端,完全無法遮掩自己的胴體,只能噙著羞憤的淚水供人視奸圍觀。
在橫木的壓迫下,她幾乎連想要維持身體平衡都做不到。
大汗淋漓的少女只有咬緊牙關,用玉頸與香肩扛起足有數土斤重的實心圓木,才能保證自己不會被壓趴在地。
更為殘酷的是,更年期別動隊的各位還在伊蕾娜纖細的腳踝上套上鐐銬,將兩枚重達三四土斤的實心鐵球拖在她的身後,以少女拚命掙扎的樣子取樂。
無法使用魔力的伊蕾娜與普通的土六歲女孩幾乎沒有任何區別。
對她而言,僅僅是背負橫木就已經相當吃力,何況還要加上如此沉重的負擔呢?沒過多久,汗如雨 下的伊蕾娜就再也邁不動腳,楚楚可憐地祈求道:「呼、呼嗚……好痛,媽媽,求求您,讓我稍微休息一下……嗚哦哦哦!」沒等伊蕾娜說完,妮可的鞭梢就狠狠甩在女兒原本光潔到挑不出半點瑕疵、此時卻早已密布腫脹鞭痕的裸背上,伴著尖銳的風聲抽出一條猙獰著凸起的血色印痕:「閉嘴!骯髒淫賤的魔女,不要和我搭話!還沒認清你的身份嗎?」「嗚、嗚啊啊啊——!不要這樣!媽,不要打我!嗚嗚嗚不要打我……好痛! 好痛啊媽媽!」皮肉綻裂的尖銳痛楚以傷處為中心飛快蔓延開來,令伊蕾娜忍不住慘叫出聲,粉臂玉腿篩糠似的顫抖著,險些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看到這一幕,更年期別動隊的各位不僅毫不同情,反而紛紛興奮地歡呼起來:「好,王得漂亮!」「加油,抽爛這個婊子的屁股!」「沒錯,對待不知廉恥的魔女就應該這樣!」……「嗚,我才不是那種……別說了,求求你們,別再說了……」伊蕾娜的委屈,無力地淹沒在長輩們不堪入耳的辱罵聲里。
為了護住早已所剩無幾的尊嚴,要強的少女拚命緊咬下唇,可她還是忍不住當著眾人的面啜泣起來。
儘管被讚譽為百年難遇的天才,可一旦褪去灰之魔女的高貴身份,伊蕾娜也只是個稍微有點自戀的普通少女罷了。
即使此刻此刻被迫裸體遊街,她也未必能想通自己為什麼會被如此對待。
難道,我會……會這麼死掉嗎? 可怕的念頭在少女心中一閃而過,旋即不可避免地紮下根來。
彷彿被某種冰冷徹骨的東西貫穿全身,伊蕾娜下意識地放緩步子,噙著淚水環顧四周,希望能夠找到哪怕一個眼睛中殘留憐憫、或許願意幫助自己的人:「為什麼要淪為幫凶,迫害一位無辜少女呢?無論是誰都好,救救我吧,我一定會報答您……嗚、哦啊啊啊——!」「該死的魔女,還敢蠱惑人心!閉上你的嘴,快走!根據法律,日落之前必須趕到監獄報道!」母親們不耐煩地揮舞著皮鞭,猶如驅趕不聽話的牲畜。
在橫木和腳鐐的重壓下,伊蕾娜早已累得渾身濕透,裹挾著鹽分的汗水滲入綻裂的傷口,帶來徹入骨髓般難捱的灼熱刺痛。
再加上荒郊野外遍地碎石,背負橫木、拖拽鐵球,在嘲笑與辱罵中裸足前行的伊蕾娜所受的折磨可想而知。
染血的鞭子像雨點一般席捲而來,吃痛的伊蕾娜本能地掙扎向前,可脫力的嬌軀卻一下子失去了平衡,趔趄著倒在地上,被滿地碎石割得鮮血淋漓。
不過,比起人格尊嚴所受的侮辱,區區肉體疼痛似乎又算不得什麼了。
啊啊,我究竟會變成什麼樣子呢……? 「所謂魔女難道都是你這樣淫賤而懶惰的母豬嗎?別裝死!快點爬起來!就要到正午了!」真希望這只是一場噩夢……趴在地上的伊蕾娜抽動著嘴角苦笑起來,淚水卻止不住地溢出眼眶。
她彷彿認命一般咬牙起身,不再求饒或是辯駁,只是低垂著頭、一言不發地在鄙夷的目光中吃力地邁步向前。